第002章(2 / 3)

瞻云 风里话 1951 字 1天前

马刑”,乃将人缚手捆绑,以马拖行,马群随行。马群由御马官控制速度,可随时踩脖踏头致残致死;亦可拉开距离容他性命。受刑者则为前马拖行,目光所及万马跟随如阎罗急追。纵是闭眼不看,马蹄声如黑白无常勾魂声仍在。神识清醒却眼见身体皮肉磨去,白骨渐显渐断,鲜血越来越干……乃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

这本是御史台拷问疑犯的刑罚之一。江瞻云偶然看到,用在了这处的儿郎身上。

不同的是,她无需他招供甚,她只需杀一儆百。

于是,那日天马一如往常,天地间驰骋。只是茫茫草原上弥漫血腥气,从晨曦到日落少年郎皮肉和尘泥,血染青草间,最后稀薄月光下就剩得一副残缺不全的白骨骷髅。

“管不好自个的嘴,此番孤就不带你回宫了。”江瞻云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杜衡转眼失宠。

丈地外,宋安已经带人挂好帘幔,日光携冰冷雾气铺洒过来,待杜衡离开方小心翼翼开口,“那敢问殿下,我们何时能随您回宫啊?”

“明日。”

“明日夏苗毕,我们就能去未央宫吗?”一时间,连一贯沉稳的卢瑛亦不由激动起来。

“没错,孤此番前来,就是带你们回未央宫,入明光殿的。”江瞻云话落,四下沸腾起来,又齐齐跪身谢恩。

“都起身吧,今日最后一日在林中,孤与你们还同往日一般自在。来日入了宫,规矩多,便看你们各自造化了。”

只要知情识趣,管好自个口舌,殿下待他们从来君恩深重。

诸人谢过,殿中彻底松快欢腾起来。

齐尚将琵琶换了箜篌,又从箜篌奏到古琴。

曲调亦从夜半月色的温柔,转到九天瀑布飞流的激烈,未几又是骏马腾腾过草原,过洼地,过险峰、过心坎……听得原本席地而坐观宋卢二人对弈的江瞻云眉宇颦蹙,忍不住随手拾了竹箸掷去,“发什么昏,错了几个音了?”

齐尚不避不让,素指挑拨琴弦,一曲《鹿鸣》还未过半,又错两音。

曲有误,周郎顾,换了性别也是一样的。

“上来。”江瞻云再忍不住,撑额发笑。

齐尚这才长眉微挑,步上高台,神情倨傲地扫过太女左边剥葡萄的少年。少年只当未见,将剥好的葡萄奉给主上。

“少欺负人家,没位置给你吗?贺郎就比你直率,孤帘子一掀就自个跑来了。”江瞻云拍了拍右侧的空位,“你过来给孤篦发。”

齐尚闻“篦发”二字,这才有所展颜。从侍妆宫人盘中取了玉篦,挺直背脊跽坐在侧,梳理逶地青丝,“殿下觉得如何,可舒缓些?”

“手艺又精进了。”江瞻云目光落在六博上,看出了卢瑛布局的意图,从宋安手中将剩余博箸一把抓来,略一凝神,投箸入琼,竟是六箸皆白,为“五白”采。

周遭一阵欢呼。

于是,宋安的散旗变枭旗,切入“高”道,直逼卢瑛“水”部,顷刻间扭转局势,反客为主。

“没殿下帮衬,你都不知死几回了。”卢瑛嗤笑。

“那谁让我有殿下的!”宋安捧了盏茶喂给江瞻云。

……

二人理棋重开。

“这段时日,孤七八个月没来,你领着他们再此编舞练曲,修养身心,很好。”江瞻云阖着眼眸,舒缓神经。

“殿下既念臣的好,可否赏臣些什么?”

江瞻云今个做男装打扮,簪了一枚云纹滚金的一字云鹤簪。雕纹古朴大气,簪身冷金流溢。

齐尚已将半散的青丝梳透,这会正欲为她解髻,伸手抚摸。

“要甚去私库取,这支不能给你。”江瞻云后脑微仰贴在他掌中,樱口衔住了左手少年喂来的葡萄。

“库里珍宝自是稀贵,但无殿□□温气味,臣就想要个特殊的。”

江瞻云眼角溢出笑,睫羽似蝶翼掀起,扭头半搂住他脖颈,按下他脑袋,将还未入口的葡萄渡了过去。却又未容他唇齿来接,自己捏住了葡萄,扯开他衣襟,捻在他脖颈锁骨处。霎那间,甜香扑鼻,肉烂汁溢,淋漓淌过她指间,濡湿他襟口。

她将手指喂入他口中,“甜否?特殊否?”

齐尚颔首,吻少女五指。

“好好梳头。”江瞻云剜他一眼,素手伸去,侍者端盆捧巾上来盥洗。

“奴来!”贺茗不满葡萄被喂给了齐尚,争先上来托起少女的手,“奴也要吃。”

江瞻云反手扣住他,两只手一起入盆中,指间弹起,激了少年一脸水。

少年想起前岁汤泉共浴,女郎也是这般扬了他一脸,对着他咯咯笑起,顿时红了面庞,半点恼意都没了。

“那劳殿下给奴擦一擦!”少年蹭在她怀袖间,话这般说着手下功夫却了得,娴熟地按揉筋骨。

江瞻云揉了揉他脑袋,喂给他半盏饮剩的醴浆(3)。

殿中冷雾团团,丝竹声声,君臣酒酣情纵,笑意欢腾。江瞻云枕在齐尚腿上,足被贺茗捧在手中揉捏。

卢、宋二人还在拼杀,缠着少主下注,赌他们哪个会赢。

台下诸人也喝得东倒西歪,有趁兴高歌者,有弹琴助兴者……一派靡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