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篮球赛结束那天,刚到晚上,新德中学的论坛首页就已经飘红了一大片高楼帖。 堪比去年游烈入学盛景,热闹空前。 十一月中旬,北方开始供暖,但水龙头里的水还是冷的,掬一捧到脸上,冰凉沁骨,醒脑提神。 夏鸢蝶晚自习一犯困或者烦躁,就来洗手间这样“醒神”。 但今天好像没用。 “幸亏电视台是录播,不是直播啊,”两个女生结伴从她身后过,“不然就今天这一骂和这一架,估计得在新德中学载入校史了。烈哥也是牛逼,我第一次见人用这么神颜的脸骂这么狠的话。” “丁嘉致活该,你见没见对面校领导老师全都懵了?那表情给我乐的。” “哪止他们啊,同校两年了,我头回知道烈哥会打架,还打这么狠呢。不过那句我们班的人可真他妈帅,好想也做他们班的人哦。” “小妞你说清楚,是想做他们班的人,还是做他的人啊?” “去你的哈哈……” 两个女生出了洗手间,声音也远了。 喷溅的水龙头前。 摘下眼镜的少女再次掬起捧水,阖上眼,把脸埋进了冰冷的掌心里。 夏鸢蝶一闭眼就回到了那片篮球馆里。 戾意像撕破了少年清骜冷漠的外皮。往日里他薄薄的眼尾处总垂着漫不经心的懒怠,偶尔是不明显的笑意,但那刻一丁点熟悉都找不见了,所有人看着他单手把人死死掼在反光如水的地板上,挥下的手臂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冷白里透出逼人的凌厉。 大概都被吓住了,第一时间里前排竟没有一人想起起身。 夏鸢蝶不是吓,是惊。 莫名的,持久的,难以遏制的颤栗。 像是在炙热的盛夏吞咽寒冰,一种叫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清醒都在炽热里冻毙的极致的刺激。 于是不知谁的尖叫过后,人影幢幢,喧嚣没顶,只有她坐在原位一动未动。 她一直盯着那张薄怒难消的侧颜。 直到那人察觉,在那片因他而嘈杂鼎沸的混乱间,在拥挤的人潮里,他回过头颈,是她虚化的视野里唯一的清晰。 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终于一点点褪去怒意,还以清明。 他薄唇无声动了下。 [……走。] 如同一场大梦骤然惊醒,夏鸢蝶记得自己起身都狼狈,离开前的背影一定更仓皇如惊弓。 他那时见了,不知道会嘲笑还是失望。 “哗啦。” 沁凉的水再次捧上脸颊。 少女久久埋身下去。 …… 夏鸢蝶回到教室时,班里正吵闹。见到她进来,前排倒是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原本聚在桌位旁的全都回去了,效果仿佛她身后飘了个老苗。 但她对此没什么反应。 和往常一样,夏鸢蝶安安静静 回了座位。 乔春树小心翼翼观察她表情:“你没事吧, 小蝴蝶?” 夏鸢蝶顿了下, 仰起脸,镜片后眼角如往常柔软弯垂:“没事啊。” “那就好,那就好。” 乔春树点完头,想起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帮你盯着论坛呢,大家基本没有议论你的,都是在说烈哥和丁嘉致。就算有提起,也都是帮你骂丁嘉致不是人的。” “嗯。” “额,你好像真的不担心?” “……” 夏鸢蝶拿笔的手微微停了下,她歪过头笑:“游烈没出手的话,可能需要担心一下,但他在学校里威望很高吧,他那样说了,学校里应该是不会附和丁嘉致的。” 乔春树似乎有点呆滞。 “怎么了?”夏鸢蝶轻声问。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冷静得……怪可怕的,”乔春树半是玩笑,拍她肩膀,“这种时候了还能这么理智思考,你数学能考148我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夏鸢蝶默然。 笔尖再在纸上游过一行后,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他怎么样了。” “…嗯?” 乔春树回过头,看见少女低垂着的睫毛,细长柔软地搭在她白皙的眼尾下。这个问题好像只是她随口的一句无心之言。 直到她疑问,夏鸢蝶微微启唇,却没声音出来,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重复。 然后乔春树就恍然:“你是问烈哥啊?” “嗯,学校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