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俞珩沉默着，老板叹了口气拉过他，在他身旁小声说了几个字。俞珩瞳孔微缩，谢过老板后就匆匆离去了。

打牌的妇女疑惑地问道：“那小伙是老头的什么人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老板没有答话，他看着街口，少年一屁股坐到土坑里去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洪家这是有福了啊。

俞珩心里着急，步伐也加快了许多，离院子还有些距离，就听到女孩的哭声，顾不得多想，他赶紧走进去。

院子里停着一口薄棺，俞珩还有点不敢置信，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没了？循着哭声走到偏房，才轻轻一瞥，脚步就像是定住了一般不敢往里走。

屋里混乱一片，洪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额头一直在流血，生死不知，洪玉抱着她的腿哇哇大哭，洪安背对着屋外一言不发，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妇女，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怎样，嘴里喃喃自语，手作势要扶，也不知要扶谁。

洪安仿佛打击过大，心里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半夜送走了爷爷，早上出去打听一下消息回来就看到老太太将头往墙上撞。

他回来晚了，洪氏已经撞了几次，不过因为瘫痪腰没有力气，这才给了洪安时间。

孩子伤心过度，大声质问没得到回应又不敢再跑出去找大夫，只好大喊把林嫂喊来说是看着她，别让她撞墙。

哪知林嫂先是感叹一声何苦，洪氏就开口说林嫂阻止不了她，她是一定要死的。

这话一出来，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林嫂昨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洪氏叫她不要阻止。其实她能够理解她得心情，换做是她自己，说不定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少一个人的口粮和药钱，这两个小孩能过得更久。林嫂默默地想，虽然洪氏没跟她说，但两个小孩子她还是会关照一下的。

正是僵持的时候，俞珩轻轻走进屋内，虽然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事情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脑袋都流这多血了，再这样下去人都会死。

这时也顾不得什么装傻了：“大夫呢？老太太都这样了还不找大夫？”

声音一出来，所有人都转头看他，待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洪安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昨日那个傻子吗？

洪氏掀开了眼皮，看见他，突然笑了一下：“两个小孩命贱，您偶尔关照关照他们，他们一定会知恩的。”话音未落，突然就往墙上一撞。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几人飞速上前想要阻止她，可是晚了，洪氏闭上眼睛，脸上很平静。

“奶奶！”洪安大叫一声就扑了过去，倚着老太太泣不成声。

俞珩沉着脸走上前，试探了一下洪氏的鼻息，脸上不太好看。

这时候他才琢磨出洪氏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这种事儿放前世可能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就是道德绑架。但他并不是很想用这个词去形容她。

因为这种“道德绑架”的代价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他可以送点吃的用的感谢他们的收留，也可以同情他们的生活状况，但不会有更深的关系，也许这很冷漠，但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林嫂也在旁边掉了滴眼泪，不过很快就走出了这种情绪：“小伙子跟洪家人认识？我喊人来搭把手帮老两口抬棺材。”

昨天洪氏跟说她了这件事之后就将钱给她嘱咐她去定一个棺材。一般规制的葬礼必是十分繁琐，但繁琐也意味着花费甚多，贫民窟的人可没有这般家底，抬出城寻一无主荒山埋了便是，大多连一块碑都不会立。

林嫂也是这样的打算，洪家的钱她不知道数目，但能省则省。

又打量着俞珩，实话说，林嫂贫民窟待了半辈子，各种各样不明不白地人见多了，可真没看见过这样的人，你要说他是个混混，但神色清明，身板也很直，虽然穿的又破又脏，但.....林嫂没有忘记洪氏撞墙前说的那句话，看来，这人定不是普通人。

俞珩没有答话，半响才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等林嫂走了，刚刚还嗷嗷大哭的洪安瞬间爬起来，没去管呆滞在一旁的妹妹，问出了同昨天一模一样的问题：“你是谁？”

昨天还是个智商犹如稚儿的傻子，今天就能被奶奶托付，怎么想都很有问题。不过他并没有把奶奶的死怪在他头上。或许他从刚开始，便明白了这是个必然的结局。同时，他也不会把自己的人生托付到这个人头上

俞珩看了看床上的老太太，又看了看一脸倔强的洪安，突然叹了口气。

“听着，洪安，现在告诉我你家目前还有多少钱？你们兄妹能靠着这笔钱撑多久？”

洪安脸上写满了防备：“你问这个干什么？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俞珩，你可以喊我俞哥，这不重要，我要知道你家有多少钱，才能知道以什么形式帮你们。”

“我......”洪安刚想张嘴表示他不需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