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徐茵每天都来医院看望江念晨,给他送点润肺的汤汤水水,还给他带了几本解闷的图画书过去。
徐潇则是一放学就往医院跑,趴在床边嘚吧嘚地给江小弟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江念晨的父母办好了离婚还在赌气,你不来医院我也不来;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来?
护士长为此专程去了一趟江家,觉得当父母的不能这么过分,把孩子扔在医院一次都不去看望。
她去的时候,只有女主人在家,男主人离婚后已经搬出去了。
女主人坐在一片狼藉中,哭得眼睛肿成一条缝:“念晨念晨,他念的根本不是我们相遇的清晨,而是那个贱人!那贱人名字里有个晨字……一想到儿子的名字是他为想念那个贱人取的,我就恶心!”
“所以连儿子都不要了吗?”护士长摇摇头,“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但我实在无法面对他……呜呜呜……一看到他,一想到他的名字,我就恶心,恶心……”她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最后,是江念晨的外公外婆,大老远从深城赶来,给外孙办了出院。
没过几天,江念晨来徐家辞别,红着眼眶说他要转学去深城了。
徐伍一呷了口酒:“刚才回来的时候,老刘拉着我聊了几句,说是矿区虽然废了,但原先下矿工人值班时住的窝棚还没拆,不少人都在打听窝棚怎么处理,约莫想搬去那里住。”
“诶,江江,你怎么不说想我啊?”
……
徐潇举着一个冰淇淋,挤进两人中间,舔一口冰淇淋说一句:
“我会想你的,兄弟!”
“我会永远想你的……吸溜——”
徐茵想了想说:“那这个礼拜天姐姐带你去矿坑湖玩?”
冰淇淋化了,他来不及说话了……
“这我咋知道啊,漫成湖以后我又没去过。”马春芳说,“就算有,也早就被下矿工人捞走了。”
“这会儿不怨我和闺女背着你买房了吧?”徐伍一嘿嘿笑道。
“究竟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在改制吗?”
“改什么制啊!铁矿都挖完了,听说上级干部来视察,矿山光秃秃的,没东西挖了,矿底渗出来的水都成湖泊了,继续撑着也是亏损,直接下文件让关门了!”
“啊?”徐潇一脸失望,“我还想去钓鱼呢。江江说他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他爸去钓过鱼,我这么大了还没钓过呢。”
徐茵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我也舍不得你。”
那这几天筒子楼里怕是不太宁静了。
江念晨眼眶红红地看着徐茵。
“听说铁矿挖干净成废矿区了,领导们都在想办法调去别个厂,职工们怕是难了。”徐伍一咪了口酒叹道。
埋头吃着葱爆鳝鱼的徐潇,不知哪句话入了耳,抬头问:“妈,那矿坑的湖有鱼吗?”
两个小男孩儿抱头痛哭,哭得肝肠寸断。
矿坑因长年累月渗出的地下水,的确形成了一个湖,面积还不小,深度看着也不浅。
这天去接弟弟放学,听到路上很多职工在说铁矿厂关门的事。
“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兄弟!”
“这有啥难的?不就是一根竹竿加一个小铁钩么?江江和我说过哒。”
徐茵眼眶发热,想哭又想笑,拿出手帕给他俩擦脸,然后带他们去吃了一顿市中心刚开的肯爷爷,吃完带他们去书店,挑了一套书送给江小弟,以资鼓励。
“哎哟!那可怎么办哟!”
“姐姐,我会想你的。”
徐茵怜惜地摸摸他的头:“有事给姐姐写信。”
“你还会做钓竿?”
徐茵瞬间想起原文剧情,铁矿厂倒闭就是这时候吗?
马春芳两口子很是想不通:废矿区光秃秃、脏兮兮的,有啥好玩的?
不过他们忙着做生意,没空带孩子,儿子不来吵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矿区窝棚哪能长住啊?你早年下矿我还去那里看过你,窝棚里外都潮得很。这两年听说矿底的渗水都漫成湖了,潮气想必更重,住久了会得风湿。你忘了我们以前楼上的小姚,老家南方的,夏天闷热就喜欢躺在凉飕飕的泥地上,年纪轻轻就得了风湿,一到阴雨天就喊关节疼,走不了路。所以窝棚千万住不得。”
“江江,我舍不得你。”
“好!”
说到房改房,马春芳后怕地拍拍胸脯:“还真亏你们爷俩当时自作主张,否则咱们现在还不晓得在哪儿租房呢。现在厂子要关门了,那些没买房的职工家庭,没有补偿金哪有钱买房,怕是都要去外头租房住了,民房的租金看来要涨咯!”
马春芳两口子这天生意好、铺子关门早,提了一篓农户那买的野生黄鳝回家给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