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没有留下长久的隐患。
倘若不是落英真人出手及时,恐怕涂画的根基就彻底被毁掉,此生再难进益。
饶是比武时双方难以克制自己,易成仙出手时也丝毫没有顾忌同门之谊,处处下死手。
正因如此,就连一贯爱宠徒弟,宽容度极高的落英真人也因此发怒,将他送到了思过崖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平日里在宗门横行霸道,仗着自己的身份铺张浪费招摇过市,时不时还去万宝阁花重金买些无用之物回来,这些行为,落英真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时常用言语管教。
但残害同门,哪怕是无心之举,终究是犯了大忌,让常年情绪平和的宗主发了大火。
这件事情对外的说辞便是如此,只要送仙随便去找个茶楼听书,大概都能知道事情的原委,何必再问自己一遍呢?
易成仙心中疑惑,但他很快就不再有心思去思考这些疑点。
下一秒,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瞬间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痛楚让他的脸色苍白,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不敢轻易移动,生怕增加更多的疼痛。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子一样撕裂着易成仙的胸腔,让他几乎无法忍受这种剧痛。
易成仙缓缓低下头,发现一柄二指宽的细剑刺入自己的丹田,他能感受到剑气在自己体内肆虐,凌迟一般几乎要毁掉他的经脉。
修为渐渐散去的过程并不好受,那些原本早已和肉身融为一体的灵气在丹田被毁后就像漏气了一样,四散溢出体内。
像倾泻而出的湖泊一样,哪怕用手去捧,也只能掬到浩瀚湖水中的一小捧。
“你这个疯子……”
易成仙几乎绷不住自己脸上的神色,对面前这个行事莫测的女子也不再伪装成一幅恭敬的姿态。
就算是仇家报复,也会将自己的仇怨一一道来,让他在后悔与恐惧中被折磨得伤痕累累。
哪有这样,上一秒神色平静,下一秒就直接动手的。
没说上几句话,就轻描淡写地费了自己的修为,她甚至还在阅读自己手中的南华真经,就好像面前这个人无关紧要一样。
她的确没杀自己,可是让一个修士丹田尽毁,修为散尽,和慢性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他强忍住浑身的剧痛,好歹自己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总不能在这个陌生人面前露出丑态。
尽管他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过扭曲,但眼角却不自觉涌出因疼痛产生的生理性眼泪,神色苍白楚楚可怜。
一贯霸道随心所欲的魔王露出这种情态,倒让人心中难免产生恻隐之心:或许他别有隐情呢?
可面前这个女子似乎不吃这套,送仙脸上还是一片淡然之色,仿佛刚刚突然下手的根本不是自己,她认真盯着易成仙,似乎要辨别他说的是否是真话。
“你在说谎。”
被送仙那双清冽的双眼注视着,易成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看穿了一样。她不是在看自己的神色,而是透过这具容色妍妍的皮囊观察底下的神魂。
“难道不是……”
“你对大师兄在宗门中的地位心存妒意,又不满他明日里时常管教自己,所以借着比武的机会想要废掉大师兄,让他无法再度修行。”
“大家都以为你下手不知轻重,唯有落英真人心中又几分犹疑,便借此机会将你关到思过崖磨磨性子。”
送仙慢条斯理的说着,仿佛自己口中所言才是事情的真相。
“不过是一家之词。”易成仙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到底是不是蓄意的,难道师父还看不出来?倘若我真的有意残害同门,他怎么还会留我到今日?”
“更何况师兄当时和我比武,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决斗台上,生死不论。就算真的不小心身死道消,又怎会有怨言?”
他冷笑了一声,没有被送仙信誓旦旦的说辞带到坑里。
这名女子莫非是大师兄的亲眷长辈,为了他专程报复自己?
那个平日里总是表现出一副温柔宽和的大师兄,虽然清醒过后说他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知晓自己不是故意的,私下里果然记恨自己。
他就知道……
现在小命还掌握在送仙手中,不能惹怒了她。
她在思过崖时的确想杀掉自己,那股杀意绝非虚假,如果不是师父给的护身法器,自己早就成了一具枯骨。既然她现在没有下手,想必留着自己还有别的用途。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易成仙想到这里,稍微放低了姿态:“不知阁下所图何事,便是为了替大师兄报仇,如今我丹田被毁……今后也是废人一个。”
因着剧痛,他说话声音仍有几分艰涩,但还是完完整整地将自己的意图表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