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三年冬
安息女入洛,天下大哗,帝以其入后宫。
腊日
千乘郡诸家攻伐,田家宗子田中秋迁田家入洛,帝大赏郡守龙泉,泉早年为帝太子时简拔,简在帝心。
天授四年春
霍家三女为帝诞皇子,名吉,乳名犬儿。
帝病愈。
卓王孙入京状越县县令,帝闻之大怒,开岭南为二,亲选臣入岭南。
易学宫启,集天下学子,帝出题三,声无哀乐、养生、言尽意,石生叹服:止道于此。
..........
春日化冰,洛水哗哗流淌,
它总是在此,周公迁邑时在此、诸国争锋时在此、刘据迁都时亦在此...它之后会依然在这,
“据哥儿,您慢点!”
刘据站定,“表哥,你生完病后,身子是大不如前了?”
“哈哈哈,据哥儿这说得哪里话,是您太快,我快追不上了。”
刘据哑然失笑,
“我都站住等你了,你还不追上来?”
“哎!来了!”
刘据和霍去病并肩而行。
洛水边有居住城邑外的百姓在水边浣洗,时不时掀起一片笑声,
“药方找到了。”
刘据望着水边的百姓说道。
“找到了?”霍去病惊道,“是能治障疾的药方?听卓老头说就有个这药方,可是谁都没找到,若能得此药方,开辟岭南就势在必得了。”
“是。”
刘据感叹道,“卓王孙自己找到了。”
霍去病微微张开嘴巴,
刘据:“赵越翻遍了没找到,孔同翻遍了也没找到,卓王孙又回去了,那药方用越语写得,就落在地上,谁都没捡。”
霍去病感慨颇深,
刘据:“这个药方若好用,就叫福禄禄吧。”
霍去病咧嘴笑道:“好!”
“齐地的度田推得差不多了,这是个水磨功夫,苏武度出来一块,朝廷就要占住,一来二去,慢慢都取回来了。”
“据哥儿,您说得是,只半年功夫,您度了阴山一片和齐地一片,慢慢来,总是不着急的,而且,我们都年轻气盛,拖得起!”
.........
天授五十一年
洛水结冰,
大雪盖着大雪!
刘据御宇六十年的皇宫,升起一团团透明热气,皇宫丹墀一圈,一点雪都没有,宫女侍卫如带着面具的脸上,竟隐隐透出惊恐!
“你们都出去吧,把太子叫来。”
苍老不已的刘据抬起手,
“小光,你留着。”
太监宫人如虫潮褪去,
与刘据比起稍显年轻的霍光,满头白发,脸上的每一处皱纹都在抖动,谁都没在大汉第一权相面容上看到过这般手足无措的表情,
刘据抬起手,霍光会意,轻而有力的抓住,
“陛下....”
“父皇母后早就去了,大舅也去了,前年表哥也去了,小光....你我都老了,我比你还老一点...”
“陛下,您别说这话!光...光求求您了!”
霍光眼眶的泪水再压不住,滚滚而下,
“大父!”
一少年的声音在宫门外响起,霍光赶紧擦拭泪水,
刘据的嫡长孙,大汉太子刘询颤栗扑进殿内,
“你来了。”
“是,大父!”
刘据看着孙儿,眼中闪过追忆,
“你阿翁去的早,幸得为我留下了你,询儿,大父大限已至,大汉就交给你了。”
太子刘询哭得止不住,
“您,您是千秋万代的圣主,孙儿要找最好的太医给您治好。”
刘据笑了笑,
“我已很满足了,询儿,跪过去。”
刘据手指霍光方向,
“以后霍光便是你的相父。”
刘询集合了刘据儿子们的所有优点,有勇有谋,做事机灵,即刻扑倒在霍光面前,
“拜见相父!”
霍光惊得站起,“这,这如何使得!”
“小光,你去吧,我不想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断气。”
“陛下...陛下啊...”
君臣对视了最后一眼,千古独一对的君臣走到了他们故事的终点。
再回过神时,
霍光已踉跄出宫,大风卷起大雪,卷在一尘不染的丹墀上,总算全都白了,
身后响起震撼天地的钟声,
帝刘据,崩了。
霍光浑身哆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他突然看到了几道背影,
“陛下!哥!你们等等我啊!为什么不带我!!”
霍光往前追着,老迈的身体发出剧烈喘息声,
无论他怎么追,都追不上光里闪烁的那几道背影,
背影停住,霍光摔倒在雪中,
光里的人笑了,举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追,
“呜呜呜....”
霍光入眼处全是白色,好似上天在嘲弄人类,
你们什么都没留下!
“没了,全没了,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