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言不讳,“娘子点菜了?”
“栗子炖鸡、清蒸鲈鱼和羊羹。"林知了据实以告。那名手持折扇的袁公子徐步而来,“怎么不叫她说下去?”刘掌柜不敢惹恼他,微微不忿仍然对林知了说:“娘子请讲。”“蟹是蟹,橙是橙,滋味极好,泾渭分明!”刘掌柜面露喜色,转而一想,笑容凝固。
林知了的语气极好,小鸽子没听出来,乖巧地点头附和阿姐:“酸酸甜甜的好吃。”
“那你多吃点。“林知了把弟弟放到里侧椅子上,整个小盅都推到他面前。此时袁公子也反应过来,用扇子敲打刘掌柜:“前日我便说过,新鲜的食材只需简单烹调。时下蟹正肥,清蒸便可。如今可是信了?”小二哥端着清蒸鲈鱼过来,但不敢靠近。
袁公子侧身,小二哥放下鱼就匆忙躲去后厨,担心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林知了准备吃鱼,见二人没有离开的迹象,心下奇怪,“刘掌柜等着奴家点评呢?”
袁公子自来熟:“你先尝尝。”
林知了馋了一辈子,也没心思在意谁盯着她。何况这是一条秋季的鲈鱼,肥美弹牙啊。她夹起白嫩的鱼肉,果然同她前世最后一次吃到的鲈鱼一样鲜美。刘掌柜看到林知了的样子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而袁公子注意到她好像有点遗憾,又发现其梳着夫人髻:“大嫂子但说无妨。”林知了见刘掌柜不敢反驳,确定袁公子身份不凡,便大胆直言:“我认为蒸熟后淋上热油更好。”
刘掌柜没听懂。
袁公子抚掌:“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道菜差点什么。“看着刘掌柜的样子,“没听懂?我一一"想起让他如鲠在喉的"西湖醋鱼",颇为记仇地说,“我不告诉你!”
林知了想笑,可这家“竹林深处"非家财万贯之人开不起,她得罪不起便低头掩饰,顺便夹起鱼腹肉塞到弟弟口中。
刘掌柜看看袁公子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林知了,袁公子打定主意不讲,他又不想向寻常小妇人弯腰,踌躇了半响,小二哥送来羊羹,看到掌柜的还在很是意外,这事没完了啊。
“小娘子,请问怎么称呼?"刘掌柜捏着鼻子问道。林知了抬头:“娘家姓林。”
“林娘子见谅。"刘掌柜拱手,“是否可以详细说说?”起初林知了感觉这顿不便宜,当她看到挑剔的锦衣袁公子愈发确定他出入的酒店很贵。林知了就想饭后找掌柜的聊聊为什么没有酸甜口的菜一一先前点菜时想给弟弟点个酸甜口的,前世听说小孩子爱吃酸酸甜甜的。然而整个菜单不但没有糖醋鱼,也没有糖醋里脊。
可是她没想到那位袁公子会过来,刘掌柜还主动搭话。这么好的机会林知了不想错过,哪怕一道菜能卖一百文,那也是钱啊。林知了便问:“无论我点的这几个菜多少钱都给我免了,刘掌柜,你再给我一贯钱,我送你一道酸甜口的鱼?”
刘掌柜登时火气上头,见过吃霸王餐的,没见过吃白食还敢威胁他的,这小娘子是真蠢还是大有来头?
未曾仔细打量她的袁公子不禁看过来,竖起耳朵看热闹的食客不由得起身看看何方神圣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林知了又夹一块鱼塞弟弟口中,笑着说道:“刘掌柜,您莫恼,我没有别的意思。“注意到店里食客非富即贵,人家一块玉佩都比她全部家当多,也没听说这里有抢钱的,便拿出她自己的荷包,倒出几块碎银,“并非要赖账。我是觉得我的意见值这个价。买卖有来有往不是吗?我漫天要价,你可以就地还钱。要是你认为我异想天开,就当我没说,您也没听见。”话说到这份上,刘掌柜再计较倒显得他小家子气。那位袁公子好奇起来:“刘德全,既然这位娘子说她漫天要价,你看你是就地还钱,还是假装没听见?”
刘掌柜看着林知了信心满满的样子,纵然心里膈应也不想错过。再说,错过事小,就怕过几日城里酒店出现了酸甜口的菜。刘掌柜每隔几日就会叫伙计去城里酒店吃饭一-知己知彼。据他所知,城中只有咸口的鱼,所以他对他的西湖醋鱼才信心满满。
刘掌柜又考虑到袁小公子同东家熟稔,今日这事被他听见,明日在城里吃到酸甜口的鱼,袁小公子定会在东家面前嘲笑他上不了台面,“林娘子,你说一贯就一贯,咱也不差这点钱。但是你要先把菜做出来,让我等尝尝。”林知了看向刘掌柜,我是傻子吗?届时你说不值这个价,我找谁说理去!袁公子见状说道:“林娘子,有我在他不敢耍赖!”林知了闻言没了顾虑:“那容我先吃饱。刘掌柜,你可以先吩咐后厨准备一条鱼一一就草鱼吧。”
袁小公子不禁笑出声。
刘掌柜怀疑她有意为之,盖因方才那道"西湖醋鱼"用的正是草鱼。林知了继续说道:“准备些白沙糖和团粉,像醋、姜和葱这些,想必厨房不缺。”
刘掌柜愣住,难不成她真擅厨艺,不是想吃白食!袁小公子又用折扇敲一下刘掌柜:“快去!”刘掌柜告退,伙计送来了栗子炖鸡。
栗子软烂,鸡肉味香,但是有些许腥味。不算难吃,但盘大肉少像半只,三十文钱林知了会赞一声不错,倘若五十文,林知了会觉着不值。林知了叫住忙碌的小二哥,指着栗子炖鸡低声问:“多少钱?”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