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不是赶尽杀绝。
刑捕指着一箱箱铜钱以及金银玉器说是贪污所得,问管事的家人有无异议。管事的夫人说她家也有铺子,多是铺子收益。刑捕叫她拿出铺子账簿,她拿不出来又改口说是城外农庄产出。
刑捕问亩产多少,她脱口而出十石,紧接着又改口五石。一石乃一百二十斤,五石可是六百斤。年年用牛粪猪粪的良田,亩产不过两石。捕头耐心耗尽,叫人把她带走。管事的夫人哭闹挣扎,刑捕再给她一次机会。管事的夫人找管家,管家只能低声说,赶上风调雨顺年景好,亩产才两石。晒干入库,最多一百五十斤。
管事的夫人眼前发黑。捕头问她还有何话说。她无言以对。捕头令其尽快搬出去。凭管事的一家穿金戴玉,再过十年也买不起五间七架的大房子。律法规定,五品以下官员房子三间五架,三间是宽,五架是指进深有五个顶梁柱。莫说深度,只是宽度也逾制,盖因以管事的职位只能住三间,同寻常百姓以及薛理现在的房子一样。
京师这种情况很普遍。家里人多住不下不得不把房子加宽,是以陛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没有修改律法,真要查起来五品以下和城中富人几乎一查一个准。
从管事的家中出来,铺头没有去账房家中,而是带着财物回到刑部。刑部侍郎令衙役把人带上来,再给账房等人一次机会。管事的一看家中银钱以及贵重物品都被充公,高呼冤枉。刑捕把薛理列出的清单扔给他,叫他看仔细。
管事的懵了。
哪一年到仁和楼,他哪一年加薪,上面写的一清二楚。转念一想,仁和楼是皇家酒楼,俸禄由皇家发放,这一笔一笔都有详细记录,户部把这些记录拿出来,而且户部最不缺物价清单,加加减减就能算出他每年大概剩多少钱。
捕头告诉管事的,还差很多。幸好找到他家的地契和房契,改日卖掉想来也能补齐缺囗。
此话的意思他的家人即将流落街头沦为乞丐。管事的瞬间面如土色,瞬时瘫在地上。
刑部侍郎此时提醒管事的,现在坦白还不晚,他可以给其家人留两亩薄田和一处遮风挡雨的小院。
流落街头可比流放惨多了,流放的路上好歹有官差盯着,除了差役没人敢欺辱他们。流落街头是连野狗都敢咬上一口。管事的一改先前嚣张。
刑部侍郎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前几年的账目不对,可是查不出哪里不对。除非把所有涉事人员都带来。
然而刑部没有那么多人手。再说了,如此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也不是薛理想看到的。
管事的交代清楚,刑部侍郎又要账房补充。下午,金吾卫协助刑部拿人。傍晚,刑部大堂被各色物品堆得严严实实。协助拿人的金吾卫惊呆了,指着物品钱财问刑部侍郎,“折成银钱有十万两吧?刑部侍郎比划两根手指。
金吾卫难以置信,一家小小的酒楼查出二十万两财物。若非亲眼所见,谁敢信!
刑部侍郎熬夜整理出一份奏表,翌日早朝呈给陛下。刑部侍郎没有提薛理,只说收到举报查出这么多。
皇帝看到最后一句折成银钱约二十万两以为多了一个“十"字。确定没看错,心神俱震,令刑部严查。
朝中许多人脸色骤变。下朝后都去找刑部尚书攀交情。刑部尚书一退六二五,他们只能去找刑部侍郎。刑部侍郎就说陛下叫我严查仁和楼,又不是诸位大人。
跟刑部侍郎关系较近的官吏叫他给个准话。刑部侍郎直言,归还贪污所得可以酌情处理。
这些人到家就问家奴,这些年在仁和楼吃过多少饭,有多少次打白条。随后又交代家奴,回想清楚就去刑部把账结了。家奴认为没必要,又不是他们一家在仁和楼吃饭不给钱。以前也以为上面不会动仁和楼,如今不也动了。朝中这些官吏其实前两日就收到消息,但是没把仁和楼放在眼里,甚至没有派家奴查看刑部为何突然查仁和楼。昨晚许多官吏还事不关己地去同仁和楼遥遥相望的丰庆楼吃吃喝喝。他们近两年没有去过仁和楼,也忘了以前经常打白条。若是刑部侍郎一句很多账对不上把陛下惹怒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太子贵为储君,还是嫡子,陛下的亲儿子,不照样被废。他们凭什么值得陛下宽恕!若说劳苦功高,太子被废前还代君监国。不止诸位朝廷命官早早收到消息没当回事,丰庆楼掌柜的也一样。丰庆楼和仁和楼离得近,丰庆楼掌柜的前几天就听说仁和楼被查,当时还幸灾乐祸骂仁和楼掌柜的蠢,什么都往家里搂,陛下不查你查谁。像他只是把亲戚安插进来,偶尔在楼里吃吃喝喝,刑部详查也没得查。然而诸位大人去刑部“退脏"的消息传出来,丰庆楼掌柜的立刻去查账,粗略算一下有十万贯之多,心惊肉跳,赶忙叫账房去要账。这个时候没人敢赖账。
刑部侍郎把这些事交给底下人,他去户部找薛理,问他仁和楼的伙计和小厨子们怎么处置。
薛理问他贪的多不多。刑部侍郎直言贪了一点,今天上午就送过来了。薛理请他派人去仁和楼把人找齐,届时定会有坊间百姓围观,他当众发一个多月传禄。
刑部侍郎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
薛理就说殿下仁慈,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