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来道谢(3 / 4)

林知了问厨子:“要不要再找几个人?”

找几个人意味着下个月分到的赏钱会少几十乃至上百文,无精打采的众人瞬间来了精神,异口同声地说:“不用!”林知了:“我觉得也不用。三伏天不到一个月,只有四个休沐日繁忙,叫飞奴和鱼儿搭把手就撑过去了。若是赶上下雨天,客人少点,都用不着他俩帮忙。”

众人连连点头。

真是什么样的掌柜的有什么样的伙计,一个个都钻钱眼里了。薛理暗暗腹诽一句,就问他们吃什么。

林知了叫拉面做饼的几个厨子看看灶台上有什么。后厨是别指望了,肯定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厨子掀开所有笼屉,找到七八个馒头,十来个蒸包蒸饺,煎包煎饺还有几十个,胡辣汤和豆腐脑还有一些,油炸里脊和烙饼以及油饼还有十几个。卤肉和骨头汤一干二净,绿豆汤还剩一点,拉面不到两份,刀削面也是,厨子决定用掉面杖干成片状煮了。

林知了朝洗碗工看去:“凑合着吃点?明日买几份猪下水和几个猪脚,上午收拾干净,中午叫鱼儿看着火卤了给大家加菜?”洗碗工也不想去菜园子里摘菜洗菜,又因为有几天没有吃过卤肉,就试探着问能不能多买两副猪下水,她们不嫌难洗。林知了点头:“回头带半斤八两给家里孩子尝尝。”洗碗工跟着林知了干几个月看出她这人大度,像猪蹄不值钱,又不叫林知了费心清洗,她舍得给一人买一个。

林知了叫厨子把剩菜剩饭都盛出来放灶台上,谁吃什么谁拿什么。一直没有听到林飞奴叽叽喳喳,林知了左右看看,她弟趴在窗边一动不动。林知了走过去摸摸他的小脑袋:“小伙计,怎么了?”少年抬头指着喉咙。

离他最近的伙计不禁说:“话多嗓子累哑了!”在少年另一边的伙计忍不住附和:“小嘴叭叭的是真能说。先跟人聊关公战秦琼,后跟人聊江湖游侠,还说他去过花街柳巷。你怎么不说你要上天啊?”林知了看到他弟一声不吭,莫名想笑:“去过花街柳巷值得炫耀啊?”少年不想说话,枕着手臂装睡。

薛理端来一碗绿豆汤叫他降降火。

伙计见二人好像不意外:“他真去过?”

林知了:“没有进去过。花楼上有人跳舞,他在楼外看过。以前元宵节去瓦肆玩路过花街。”

伙计:“那他说的头头是道,跟身临其境一样?”少年白了他一眼:“我没进去过,还没看过话本啊?”伙计噎住。

薛理朝他脑袋上敲一下:“嗓子哑了还这么多话。还想吃什么?”薛瑜端来一份油饼和一份烙饼。少年指着笼屉。在灶台边用饭的伙计送来俩大肉包子。

林知了去盛两碗绿豆汤,就叫厨子伙计都去用饭。饭后,洗碗工收拾碗筷,厨子清洗厨房,伙计打扫桌椅。林知了和薛瑜在柜台后面串钱。一个钱柜满满的,林知了感觉不算碎银子,今日也有六十贯。她看着日头还早,叫薛理驾车把钱存起来。

薛理的马在店里,店里日前买了一辆板车,他用车拉到钱庄存好,回来接几人回家。林知了一家走后,伙计和厨子们就把院门关上,烧水沐浴的沐浴,洗头发的洗头发。

林知了每月会用店里的钱买一批牙刷、皂荚,命令他们拾掇的干干净净。从宫里出来的那些人原本就爱干净,掌柜的又做到这份上,是以他们几乎隔两天洗一次头发。以前在东宫都是五天一次。

林知了看到几个宫女的头发都要拖地了,就说她和薛瑜都卖过头发。宫女自是半信半疑,认为林知了嫌她们头发长耽误做事。林知了把头巾拿掉,头发就到肩下一寸。薛瑜的头发只比她长半寸。

以前宫女都认为林知了把头发盘起来藏在头巾里。虽然宫女们心疼头发,可是几天不洗就有一股油烟味,她们自己受不了。洗吧又要晾半天,是以也嫌头发长麻烦。

有林知了做表率,她们也不在意风言风语,翌日就把头发剪了。京师发包需求量大,因此头发很贵。头发长又好的宫女剪到肩胛骨还卖了三贯!林知了回到家中也不想做饭,就叫最闲的薛理摘菜洗菜。院里有个小菜园,薛二哥收拾的,林知了一家吃不完,只因一家四口只在家吃一顿。

薛理摘一把绿油油的苋菜,边洗菜边看天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雨下下来,二哥就可以种豆子了。”

林知了:“靠天吃饭,只能看老天爷什么时候开眼。对了,二哥和二嫂户籍办好了吧?”

薛理点头:“我一说我在户部当差,家人不可经商,二哥又在村里买了地和房,知县就给二哥办农户。”

林知了:“若是过几天下雨,休沐日你就带小鸽子过去。小鸽子可以帮二哥牵牛。”

小鸽子忍不住说:“可是我下个休沐日有事啊。”林知了:“这次又是谁约你?”

小鸽子:“同学啊。”

林知了:“这个休沐日一准下雨。”

小鸽子装没听见。

薛理把热水烧好,就叫林知了先洗洗。

薛瑜不想动,林知了洗好后冷着脸问她洗了没,小姑娘立刻爬起来去厨房打水。

然而一家人都洗干净,太阳还没落山。即便如此,也该用饭,待天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