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比三平(1 / 3)

第91章三比三平

疯狂的脑力计算让双蝉精疲力竭,她看见了裁判给出的结果,而后闭上眼睛仰躺着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被她落座时随手塞在身后的小熊,承担了靠枕的作用。有点碚,但懒得拿了。

双蝉张着嘴呼吸,试图为自己寻找更多的氧气。然后被一股子混合味道狂殴。

屋内空气循环一直开着,厦门的一月份温度不冷不热,大家都穿着秋装,燥热的会稍微减一件外套,所以在座众人不存在脚臭蔓延开来等问题。但有老烟枪。

延谷槐算一个,庞屹春也是,任龄文右手边的人也爱抽烟。咎春卫楚两人少抽,身上还没被腌透味儿,钦方相对来说就有点符合他近30岁的抽烟资历了。

就何青雪和尾星雨,加上双蝉,这仨不抽烟。中途下棋的时候,延谷槐差点随手掏出来一支烟,视线落在正认真思考的双蝉身上,他才中断了这个动作。

烟味儿不好闻,老烟枪周遭更是一阵绝望。双蝉被味道狂殴,冷不丁就咳嗽了起来,一连串的上气不接下气。咎春:“!!!”

最远的那一台都朝这边看来了。

这一刻,双蝉回想起来了前几天的百人大场子给她造成的伤害。说实话,还真没她去年参加小孩子的级位赛、升段赛那么干净,连食堂里的比赛都比这味道好闻。

咎春:“还好吗?”

双蝉咳了个彻底,脸色被憋红了,逼出来了生理性眼泪,连他说的是什么都没听清楚,只能含糊地点头摆手。

咎春弯腰向前,将她旁边那杯冬瓜茶递给她。双蝉接过后灌了几口,终于缓和了下来。

反手擦了擦眼睛,也顾不上卫不卫生了,眼泪的滋润让她眼睛变得没那么难受,看东西都清晰了许多。

延谷槐出声:“没事吧?”

双蝉憋了口气:“没事。”

太可怕了!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回过神来,室内怎么这么可怕!延谷槐毫无所觉。

双蝉抱着杯子又撮了几口,默默向后倒下,继续休息,但微微偏了偏脑袋,让呼吸的范围是左侧大空地。

旁边的五台结束了两组,一输一赢,其余的也基本到了读秒的最后阶段。双蝉躺了半分钟,猛地坐直,看向咎春:“复盘?”咎春大方点头:“复盘。”

九段棋手的复盘,可遇不可求,求了要掏钱。免费的,赚到了。

跟道场百景扬他们的细致复盘不同,赛事期间一般都是针对关键手意图、战术选择的原因、双方应对的优缺点来做交流。一手一手的复盘,不可能。

咎春没这个义务,双蝉没这个需要,职业棋手也不必这般细节。他对大斜千变很感兴趣:“这里,你将后续弃子改成了向中央出头,怎么想的?”

很针对他哎!

双蝉:“不这样,你在这里拆、肩冲,我外势就没了。”传统的弃子取势,咎春两招就能化解双蝉外势。她只能寻找变招。

双蝉留了断点,咎春也随之下在了这里。

若这一手白子没断而是扳,双蝉的弃子战术就会落空。大斜千变的路径非常多,咎春对此也有研究,他不是没看见这一点,只能说在衡量之下他仍旧按照双蝉的预设去走了。最亮眼的还是那个劫争转换,咎春至今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敢赌后续能抢到先手两处官子的。

双蝉坦言:“邸寄松九段下过弃劫转官,我研究了那一盘棋很久。目差推演的话,继续劫争我得再找4个劫材,但如果消劫转换,这里、这里,我能多抢3手先官。”

她提起围棋时,根本就不像是个10岁的小学生。这份沉思与魄力,言谈之间的笃定,浑然就是个老道高手。咎春若有所思:“邸寄松啊……劫争时效性。”这个名词很有意思,双蝉唰地就抬头了,手里拈着的黑子都没放下。“时效性?你自创的名字吗?“她问。

咎春:“那倒不是,我跟邸寄松下过棋,他处理劫争的时候就这样。刚才下棋我还以为你被他附体了。”

邸寄松出名的是官子,与此相当的水准其实还有劫争,他的战术打法自LG杯之后也有了很大进步。

咎春:“如果我当时下在这里呢?”

双蝉:“我扑劫。”

你来我往,复盘的声音快且急,两人反着落子又再拿起,这个说你原来强杀只是作势,那个说不然呢我还能真的跟你硬碰硬吗。说着说着,咎春突然来了一句:“怎么感觉你在解数学题?”双蝉承认:“概率计算,遵从结果,很管用。”不然她的放血战术不会实行得这么果断。

人都是会犹豫的,对于分支演变的不确定,让咎春不断地计算、模拟、衡量,消耗时间也消耗精力。

否则,那长达23手的劫争,他不至于用了几乎是双蝉两倍的时间。“学到了。“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很厉害。”但也不全然是好的,咎春道:“很多时候,直觉比数学管用。”双蝉将放置在一边的棋子分开:“我的直觉和数学是一样的。”她的棋感不比对面这六位职业棋手弱,数学也只是给自己的一道保证罢了。咎春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路要自己走过了才清楚每一步的具体内容,他人说再多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