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池抱臂“小人没看到官家啊!官家呢?”
他像模像样的四下张望起来,意思很明显,干脆就将二圣当作失踪于金军之中了。
有人侧目,有人沉思,有人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想附和一下。
不不不,还有个康王殿下呢!
可是……
小殿下说,你们不想吗?
然后她轻描淡写道,那我替你们担了。
于是小殿下就这么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然后,毫不顾忌名声的出剑,给他们所有人出了这一口恶气。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可是那天晚上是抱着必死之心才敢去弑君,只是被秦桧破坏了,现在能活下去了,顾虑自然就又多了起来。
北宋士大夫是极为看重君臣纲常的,能让他们动摇至此,只能说,徽宗钦宗,实在不似人君。
“不必如此。”殷灵毓笑笑“是我做的,我有什么不敢认的。”
韦柔,朱静仪,她们不该白死,还有更多守城的人,都应该被记住。
只是他们习惯了政治算计而已,她不是不懂,但她不屑用什么春秋笔法,二圣该死就是该死。
可是,自古以来何曾有弑父杀兄的皇帝呢?张叔夜被殷灵毓从半跪着拽起来的时候还在想。
尤其殿下又是女子,虽然是宗室血脉,可又隔得远了些,名正言顺才最好啊,何须做这样有争议的事。
……除非,殿下就真的是一个纯粹的人,到了现在,都只是站在他们这边。
而没有,去觊觎权力。
哪怕她现在一呼百应,却依旧是保护他们所有人的心态。
甚至包括他这样的糟老头子,包括各位浸淫朝廷多年的大臣,哪怕他们习惯了勾心斗角,明哲保身。
可这怎么可以!
不可以!
张叔夜握紧拳头,看着殷灵毓拉着那些帝姬们,安抚她们的情绪。
如果没遇见过殿下也不必纠结了,可是遇见过了,被庇佑过了,尝过跟随真正明主的滋味了,谁能放手呢?
一见殿下误终身,所以……
不干你也得干!
自有先例!
张叔夜环顾一周,开始暗搓搓找人拉下水。
实际上并没打算将天下拱手让给赵构,只是在尽可能庇护乱世中的人的殷灵毓,尚且不知张叔夜的心思。
完颜宗翰被半死不活的拖了过来时,她正在问谁叫秦桧。
秦桧到死都没明白,同样是投金,其余几个人自请辞官,便能得活,为什么只有他要给二圣陪葬。
众人最终将完颜宗翰丢给了众帝姬,还有王妃,平民女子,众人以长枪,簪子,匕首,刀剑,将之一点点处死。
有人在发泄过后,跌坐一旁,就大哭起来。
连韦柔都那般绝望,她们也都还年轻,漂亮,又怎么能承受,只是一直压着,一直撑着,然后幸运的得到了那场反抗和营救,再之后就一直用守城用劳作来支撑自己活下去。
她们对金军下手极狠,哪怕害怕也还是坚守在城墙上好几日,一直等到援军的到来,又何尝不是一种疏解情绪的方式。
哭吧,哭吧,哭出来也许会好一些。
有些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妻女,抱着她们涕泗横流。
只要还活着就好。
臣子终于返回了遥远又近在咫尺的东京城中。
张叔夜从金军将领处问出了完颜宗望的动向,提议道“嘉珉殿下,我等不若整顿兵马,前去追击,以免金军深入中原大地,让百姓为战火所苦。”
“老臣已联络河北招抚使张所张大人,他此时应当正率军赶来,殿下与张大人又连日守城,将士疲惫,贸然追击恐有不妥,不若稍作休整,同时联络各地驻军及义军,再行包抄,一举歼灭金军。”宗泽阻拦道。
焦池也在,忍不住插话道“殿下,金人残暴,若让他们逃了,只怕沿途百姓又要遭殃。”
殷灵毓俨然依旧是主心骨,众人则是多少有些默认的意思。
“金军无恶不作。”殷灵毓蹙眉“然而我军也的确需要休整,三日,就等三日。”
还不等张叔夜与宗泽两个武将应下,孙傅已经拱手称是。
出了门,众人的眉眼官司打的飞快。
而殷灵毓则在心底问着殷愿“阿愿,确定明日傍晚就能到?”
“绝对能!说不定还能提前点!”殷愿已经歇够了,果断抛弃了张所等人的大部队,想早点飞回来与宿主汇合“宿主!我今天晚上就能到!有没有我的饭?”
“有。”殷灵毓轻笑了声“慢点赶路,阿愿。”
“知道啦知道啦!”
完颜宗望南下其实也走的不算远,毕竟还有完颜宗翰在东京城这边等着他运粮过去,因此,殷愿到家吃饭时,完颜宗望也从一队逃兵处得知了金军大败的消息。
“这个蠢货!”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三万大军,竟败在一群残兵败将,还有妇人手里!”
现在他怎么办?
现在完颜宗望是等于孤军深入,四面皆敌,哪怕有着大军却少粮草补给,郭药师身在大后方,又是降将,完颜宗望对他不抱期望。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