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虽然试图用穷举法来制造叙事之书，但并不代表他真的放弃了思考，完全无脑的穷举，而是在不停的分析，采集数据。

每一次实验，都是为他排除了错误选项，积累数据。

而且那些时空维度从当前叙事层被降级的过程，也是重要的数据。

经过亿万兆次的实验，苏羽总算是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原来如此……”

苏羽观察到，那些实验时空被降级的一瞬间，其时空结构，乃至最基本的超质，也就是存在性，都全部瓦解、消失。

但并不是真的完全消失，而是转化为苏羽暂时无法理解，无法接触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它们的“存在性”，都似乎变得虚假，不再真实。

按照苏羽之前所知的理论，“存在性”，也就是超质，它们是世间最真实，最可信的东西。

一个事物，如果存在，它就有存在性。

那它的存在性毫无疑问就是真实的。

如果它的存在性不真实，那它压根就不会存在，也就没有所谓的存在性。

既然压根不存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真实不真实的问题。

所以所谓的“虚假存在性”，本身就应该是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但现在，苏羽却见识到了，“虚假存在性”，还真的有。

这就是叙事层的某种本质体现。

按照之前超越议会中那个天才所说，当前叙事层中的一切事物，在上层叙事层之中，只不过是故事中虚构的，是虚假的，是不存在的。

但在当前叙事层内部，其中一切事物，却全部都是真实。

这样一来，这些事物就都同时有了虚假和真实两种属性。

所以才会出现“虚假存在性”这种东西。

“看来，叙事之书的关键，就在于这个‘虚假存在性’，或者可以叫它‘叙事存在性’……”

苏羽终于找到了一部份关键，找到了研究方向，心中颇为兴奋。

他将虚假存在性，命名为“叙事存在性”，以表明这种存在性和叙事层之间的关联。

万事开头难，有了“叙事存在性”这个方向，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很快苏羽又进行了亿兆次实验。

不知道多久之后，苏羽终于捕捉到了“虚假存在性”的一部分本质。

“原来如此，关键在于……‘有名有姓’……”

苏羽此时，总算是知道，之前为什么那个超越议会的天才，能够制造出叙事之书。

明明苏羽复现了亿兆次实验，也无法完成。

因为那个天才，他本身有一种特殊的特质，那就是“有名有姓”。

那个天才，本身就是“主角”一样的人物。

如果当前叙事层，是一个故事中的世界，那肯定有主角、配角、还有各种事件等等。

它们可以说同时存在于上层叙事维度和下层叙事维度，即是故事中的人物，也和上层有关联。

这些主角配角，就是所谓的“有名有姓”，在故事之中被真正提及。

这些主角配角，他们的身上，就拥有“叙事存在性”这种东西

至于其它的人物、事件，则都在故事之外，存在性自然就弱了很多。

而那个天才，毫无疑问是真正的主角，是“超越议会”这个“故事”之中的主角。

他身上的叙事存在性很强，这种存在性能够跨越叙事层。

所以之前，这位天才，才能制造出叙事之书。

这可能是因为他无意间利用了身上的叙事存在性，也可能这本身就是他做为故事主角的“剧情”。

而后续他无法复刻实验，无法制造出新的叙事之书，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叙事存在性，用完了，不够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剧情”过完了，后续没他的事了。

又也许，这两种可能性，本质都是一种。

无论哪种，现在都轮到苏羽了。

不过苏羽心中却有些阴沉。

因为，如果超越议会那个天才，是主角。

他制造叙事之书，是“剧情”，那么当前发生的一切，会不会都是上层叙事层中，某一本“叙事之书”的安排？

那如果上层叙事之书不继续安排，那他岂不是永远无法完成实验，永远无法就职？

不过苏羽并没有多想下去，毕竟这样的怀疑，并没有意义，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

而且，最重要的是……

按照这个理论，苏羽自己应该也是“故事主角”，身上拥有强大的叙事存在性，毕竟他一路走来，已经是当前叙事层中最强大的存在，一念之间就能创造和毁灭无数时空。

这样的他，总不可能还“没名没姓”，只是故事里的龙套一个吧？

但按理说，苏羽如果“有名有姓”，身上拥有强大的叙事存在性，那经历过亿万次实验，早就应该能够完成实验，制造出叙事之书了。

但却迟迟无法完成。

“这么看来，在上层叙事层的故事之中，我怕不是真的龙套一个……”

苏羽心中暗道。

不过他并没有失望，反而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