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睡觉不太安分。
好动,一点不舒服都要翻来覆去的。
沙发材质再怎么柔软,也没有办法忽视它是单人设计。
温棠的姿势微微弯曲,半靠着躺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陆闻璟单膝跪下,小心翼翼的挪动她的身子放平,将她的腿轻轻抬起,搭在沙发上。
刚要转身去拿张薄被,温棠不舒服的嘤咛一声,一个翻身,半个身子悬空。
陆闻璟瞳孔震缩,反应快过脑子,直起到一半的膝盖再次跪下,稳稳的将即将摔落的人儿接住,以半抱的姿势揽在怀中。
许是困得厉害。
温棠只是皱了皱眉,呼吸再次恢复平缓。
陆闻璟无奈的叹了口气,担心她一会睡睡了再翻身发生什么意外。
手揽过温棠的后背跟腿弯。
刚把人抱起来,却忘了腰腹的伤,直接将刚刚有些结痂的伤口给重新撕裂了。
疼痛使然,眉宇不自觉的皱了下。
陆闻璟浑不在意,跟不知道疼似的,连身形都没有晃动半分,稳稳的将温棠抱了起来,手臂青筋凸显,力量感十足。
这个套房,原来是三室一厅的。
他嫌多余,就让季时找人给砸了重新装修,按照一室一厅来设计。
所以,只有一张床。
抱起来的瞬间,温棠的一只手滑落,交荡间,不经意的抚过某个部位。
陆闻璟浑身一颤,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此刻化为了齑粉。
他呼吸沉了下去,加快了步伐。
客厅到房间门,房间门到床上,平日里一分钟的路程,直接缩短至一半。
短短三十秒。
陆闻璟经历了这世界上最难熬的时刻。
将温棠放在床上,女人翻了个身,软绵绵的靠在枕头上,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狼给盯上了。
白皙的脸蛋跟藏蓝色的被单形成了鲜明到对比,给这冷冰冰的房间里增添了一丝人气。
陆闻璟眸光似狼,紧紧的盯着惬意安然入睡的猎物。
他的脑海中。
一遍又一遍回想着的,是那个吻,是温棠羞红着脸给他上药的场景,是她揽着他的脖子,把他当成了蒋行舟。
最后,是刚才的触碰。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对喜欢的人,有反应是正常的。
是正常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
沉寂的房间内响起男人的自嘲与唾弃,他暗暗骂了一句,“禽兽。”
正常个屁。
简直禽兽不如。
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燥乱,替温棠盖好被子后,转身出了房间。
浴室。
陆闻璟迈步而入,冰冷的水兜头浇下,却怎么也浇不灭那股邪火。
一个小时后。
季时接到了陆闻璟的电话,男人声音暗哑,“上来,帮我换药。”
季时,“?”
不等他开口,那头就挂断了。
季时看着黑了屏的手机页面,一头雾水。
貌似,他出来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
换个药,需要那么久吗?
这都没换好。
难不成六爷被人放了鸽子不成,毕竟方才的语气,听着不太好。
阴沉沉的。
瘆人。
季时回到1204,刚进门,就看到了湿着头发,半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陆闻璟。
视线下移。
包扎的纱布浸湿了水,隐约可见淡淡血迹。
“六爷,你这是?”
季时皱眉上前,不解的看着他,眼底的担忧浓郁,欲言又止许久。
刚靠近,就感受到了阵阵冷气。
季时有些意外,六爷刚刚,洗的居然是冷水。
陆闻璟瞥了他一眼,没打算解释。
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将毛巾扔到一旁,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沉下鼻息。
季时翻出了药箱。
换药的间隙,他没忍住问了一句,“六爷,温小姐她回去了吗?”
“没。”
季时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心中了然。
纱布很明显已经换过了。
至于伤口为什么会崩开,陆闻璟为什么会洗冷水澡,温棠为什么会睡在房间。
这些,都不是他该问的。
也不能问。
换好药后,季时识趣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半裸着上身靠在沙发上思绪飘散的陆闻璟。
这一觉。
温棠足足睡了四个钟。
醒来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习惯性的去摸床头灯开关。
这一伸手,摸了个空。
她愣了下。
猛地睁开双眸,直起身来。
昏暗的房间内,充斥着沉沉的冷调凝香。
她的房间,就算再怎么昏暗,依稀间也能看到鲜明的色彩跟各个角落大小不一的布娃娃。
可现在,可见度极低的环境中,入目一片黑。
这不是她的房间。
是陆闻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