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酒杯发出‘砰’的轻响,在桌上甩了锭银子,正欲起身,巷口却忽的传来一声清隽声线。
“不远,我在这里,江湖怎么会远……倒是你,陈期远,你竟也在……”
陈期远与掌柜都是一愣,侧眼看向巷口。
雨势渐渐大了,雨点砸在街头巷尾,沙沙作响,四溅水珠渐渐凝为水雾,巷子幽深而昏暗,难以视物。
掌柜的抬起灯,向前几步,昏黄灯光透过水雾,一匹白马的影子,渐渐自昏暗水雾中显露。
轰隆————
雷光猝然在月空闪过,掌柜与陈期远彻底看清来者。
一页雨幕,一匹白马,一顶斗笠,一柄横刀,一口长剑,一袭青衫。
蹄哒,蹄哒————
青衫客带着斗笠,牵着白马,自巷口缓步向前,来至酒铺前,解开下巴的斗笠系带,轻轻甩去斗笠上的雨点将其放在桌上,与陈期远的斗笠相对,继而才随意在陈期远对面坐下。
“早该想到,你既来了庐山,便不可能不来此处喝酒……毕竟知晓当年事的人,不多。”
青衫客自腰间解开朱红酒葫芦,拧开酒塞,往嘴里灌了口听澜酒,才看向陈期远。
陈期远忽的笑出了声,没料想自己刚想到他,两人便不期而遇,“赵无眠……萧远暮呢?她可跟着?”
“问她作甚?”
“她身负重伤,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唯一的依仗就是你……在她面前将你打趴下,自然更能解我心头之恨。”
陈期远将自己的酒杯向前轻推,示意赵无眠给自己也倒一杯酒尝尝。
话语极尽不善,估计没人能听出两人其实关系还不错……毕竟不多时就要开打,有什么可友善的?
假惺惺的装给谁看?
陈期远可是要杀他媳妇!
咕噜噜————
赵无眠为陈期远倒了杯酒,随口回了句,“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陈期远不以为意,淡淡一笑。
赵无眠这才侧眼看向掌柜,想了想,还是道:“好久不见?”
掌柜朝他拱手,语气错愕,“萧少侠,您,您就是那位未明侯?怎去了朝廷,当了那皇帝的鹰……”
鹰犬二字,掌柜差点脱口而出,显然,他知道赵无眠究竟是何身份。
“此事复杂,之前受了伤,什么也不记得……陈期远来此想问什么,你便告诉他吧,否则他哪天想起,心血来潮还得来这纠缠,顺道同我也说说。”
陈期远端着酒杯又笑了几声……的确如此。
掌柜的看了眼陈期远,既然赵无眠都发话,那他便如实说道:
“当年国灭前夕,错金博山炉便被萧家托付给了易将军……但易将军还需统领水师北伐,委实无力,便将其交予逐北盟看管……”
赵无眠眉梢轻蹙,“你知道具体方位?”
掌柜的摇头,“少侠有所不知,错金博山炉有移山填海,斗转星移,虚实难测之能……”
“里胡哨,每个九钟不都是这么吹牛逼的?”陈期远听得不耐烦,摆手道,“说人话。”
掌柜的眉梢一挑,“爱听听,不听滚,若不是萧少侠,你就是给我脑袋割下来当尿壶我都不会对你说半个字。”
“嘿,我是江湖人,他就不是?你不是不愿涉及江湖吗?”
“那咋了?萧少侠于我有恩,但你于我有什么?”
眼看这两人当着他面吵起来,赵无眠用葫芦底敲了敲桌,示意陈期远别插嘴,看向掌柜,
“继续说,以前的事儿我都忘了,若没你的情报,我两眼一摸黑可是不知要找到何时。”
掌柜的这才继续道:
“移山,而不是平山……这座山破碎虚空送去别地,便是移山,便如我等眼前庐山,若错金博山炉显威,怕是呼吸之间,庐山就得凭空出现去东海,江右庐山将不复存在,单留平地……这才是错金博山炉真正妙用,少侠能理解吗?”
赵无眠眼神浮现几分错愕,心中一跳,下意识摩挲着绑在小臂的奈落红丝。
说白了,这不就是空间挪移之能?凡是涉及到时间,定然脱不得空间,这两样缺一不可,相辅相成。
以前赵无眠还猜过这世道定然有个九钟与奈落红丝对应……不曾想,那九钟便是苦寻良久的错金博山炉。
他知道自己对奈落红丝的掌控已至瓶颈,在来东海时便隐隐心有所感,突破之机恐怕就在此地……会是错金博山炉吗?
待找到错金博山炉,时空相映,天人有感,赵无眠的回溯之法才会达一新境界……才能恢复记忆,才能沟通天地之桥?
念及此处,赵无眠的心又是一跳。
洛湘竹曾言高烧梦中,她面见许多陌生场所,最后才定格在了东海一不知名岛屿上……如今看来,错金博山炉恐怕时不时就会自动空间腾挪,移至别地。
难怪自己与酒儿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收获。
赵无眠说出自己猜测。
掌柜微微一愣,而后摇头,
“错金博山炉的确会自发腾挪,但这么多年,萧家中定有稳定之法,听爹提起过,那貌似是一件不知名的宝物,当世仅有一件,当年随着错金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