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
张翠尖叫着,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接住了坠落的孩子,巨大的冲力让她抱着孩子一起摔倒在地。她死死地把麦穗搂在怀里,用整个身体护住,仿佛要替孩子挡住世间所有的伤害。
在看到麦穗安然无恙后,张翠才放声痛哭:“我的麦穗!我的孩子!别怕,妈妈在!妈妈在!”李海鑫一击得手,毫不迟疑。
他顺势拧身,另一只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一拳捣在王建峰的胃部。
“呃!”王建峰眼珠暴突,剧痛让他瞬间弓成了虾米。
所有的疯狂和力气都被这一拳打散,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下去。
“按住他!”
李海鑫喘着粗气,赤红的眼睛扫向台下几个早已按捺不住的年轻人。
“上!”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人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像烂泥一样瘫软的王建峰死死按在了地上。有人捡起地上的水果刀,远远扔开。
棚子里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打得好!”
“畜生!就该打死他!”
“孩子没事吧?快看看孩子!”
“苏医生!快看看麦穗!”
苏棠已经第一时间冲到了张翠身边。
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划伤,尽管伤口火辣辣的疼,让她也有点撑不住。
张翠抱着麦穗坐在地上,浑身都在抖,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麦穗被妈妈紧紧搂着,似乎也耗尽了力气,只剩下小声的抽噎,脖子上那道浅浅的血痕格外刺眼。“嫂子,松手,让我看看麦穗!”
苏棠跪在张翠身边,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轻轻掰开张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臂。李海鑫也大步走了过来,他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暴怒和戾气。
但在看到地上抱成一团的妻女时,那戾气瞬间化作了心疼和后怕。
他蹲下身,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张翠剧烈颤抖的脊背。
李海鑫原本想去碰碰麦穗的小脸,手伸到一半,却怕自己手上的力道弄疼了孩子,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没事了…没事了…翠儿,麦穗…没事了…”
苏棠快速检查了一下麦穗脖子上的伤口,松了口气。
“还好,划得很浅,皮外伤,消毒包扎一下就好。主要是惊吓过度。”
她抬头看向李海鑫和张翠:“先送她们回屋,这里我来处理。”
李海鑫重重地点头,看向张翠怀里的麦穗。
然后又看了一眼被人们死死按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只会痛苦呻吟的王建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冰冷。
他脱下身上那件簇新的蓝布褂子,小心翼翼地裹在只穿着单薄小衣的麦穗身上。
李海鑫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从张翠怀里接过来,紧紧抱在自己宽厚坚实的怀里。
另一只手,则将浑身瘫软的张翠从地上扶了起来,半搂半抱地护在身侧。
王建峰像一滩烂泥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地上,胃部的剧痛让他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抽搐。
人们愤怒的唾骂和指指点点如同冰雹砸在他身上。
“畜生不如的东西!”
“连自己亲闺女都下得去手!”
“送公安局!必须严办!”
几个年轻力壮的人用捆柴火的麻绳,三两下就把王建峰捆了个结实,动作粗暴,毫不留情。绳子深深勒进他的皮肉,他疼得嗷嗷直叫,却只换来更重的拳脚。
“老实点!”
有人狠狠踹了他一脚。
“跟公安同志好好说道说道你这“爹’是怎么当的!”
王建峰被连拖带拽地拉走,经过人群时,迎接他的是无数鄙夷、愤怒的目光,还有几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李海鑫像护着稀世珍宝一样。
抱着裹在他新褂子里的麦穗,半搂着虚弱的张翠,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新房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是王建峰从未在张翠生命里给予过的、也永远无法企及的安稳和依靠。
他眼中的疯狂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恐惧。
他知道,他完了。
人群的喧哗渐渐平息,只剩下心有余悸的议论。
苏棠强撑着处理完现场,安抚了几位受惊的老人,又请人帮忙收拾狼藉的礼台。
直到确认李海鑫那边暂时不需要帮手,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着侧腰一阵阵火辣辣的抽痛,慢慢往家走。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看见一辆沾满尘土的吉普车停在自家院前。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利落地跳了下来。
正是出任务归来的陆骁。
他穿着军装,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
但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在看到苏棠的一瞬间,立刻捕捉到了她不同寻常的苍白和走路的姿势。“棠棠?”
陆骁大步流星地迎上来,眉头瞬间拧紧。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妻子全身,立刻发现了她手肘上蹭破的灰土和血迹。
还有她下意识用手虚掩着的左侧腰际。
那里,浅色的衣服上,泅开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