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陌生(1 / 2)

时嘉的面色阴沉似能拧出水来,两眼像刀子一样在阿牛的脸上看去,恶狠狠地似是要杀人。晏宁忙上去矮下身推了一把阿牛,骂道:“阿牛哥,你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被抓了起来?知道不知道二丫和柱子哥找你要找疯掉了呀?”

看见晏宁,阿牛的气焰一下子灭了,嘴唇嗫嚅了几回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挨打受了不少的罪,晏宁不由对时嘉有些不满。

多少冤案就是这般屈打成招,想来是他们公门中人常用的手段。

何况时嘉一个世家子弟,平日里同一些狐朋狗友也不少惹事生非,对阿牛这样的小人物,打就打了,骂就骂了,谁又能奈他何?

“他怕是不好跟你说。”时嘉冰冷的声音响起。

阿牛抬头又要破口大骂,一眼瞧见晏宁两颗黑宝石似的眼睛盯着他,隐隐有些责怪,又喏喏低下了头。“敢问时世子,阿牛哥是犯了什么事?”晏宁起身向时嘉蹲身行了一礼,缓声问道。

时嘉冷哼一声,“你这个阿牛哥可是了不得,偌大个晏家村几乎被他卖了个干净,四明山上一伙匪寨,全靠他一个人送了风声进去”。

这厢阿牛听见动静,又扯着脖子喊:“你个只会暗算抓人的拿着什么乔,老子好汉做事好汉当,莫要胡说八道”

他话音未落,时嘉一脚就踢了过去,将他踢得“骨碌碌”滚到墙边,哀嚎不止。

时嘉还待上前补上两脚,却被晏宁拉住了胳膊,哀求地看着他。

“时世子,他是如何卖了晏家村?那伙匪贼盯上了村子,那村人岂不危险?能不能,请世子帮忙报官..”

她毫不怀疑时嘉说话的真假,因为四明山上有匪,自来不是什么新闻。

往日里从来不曾劫掠晏家村,不过是因为晏氏族长每每组织了人巡逻,他们来试探过几回,都被打了回去。

可是,若是阿牛吃里扒外,将村子里的安排都卖给了匪贼,那该如何是好?

“你且放心,此事既我知道了,又如何肯放了他们性命继续作乱?早在出发之前,禁卫便同着官兵一起将四明山匪贼的老窝端了去。”

时嘉语气放缓,温声同她说道,晏宁这才点了点头,怔怔然看向地上哼哼唧唧的阿牛,直觉得陌生得很“而且。”时嘉顿了顿,又瞥向她道:“他的罪可不只这一桩,他几个月前,搭上了严州明王手下的军需官,奉命为明王收罗后宫嫔妃。若是当日你半夜里被他发出的声响骗了出去,现今说不得我要尊你一声“明王妃’了?”

晏宁脸上登时失了血色,看向阿牛,“你,算计我?”

阿牛将头撇向一边,不敢看她,倏然又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向时嘉。

“阿宁,我们一处长大,你打不过泥娃子的时候,向来是我替你出头。这会儿你情愿相信这个公子哥儿,也不肯信我的,是吧?”

晏宁只觉得心头空荡荡的,偏偏又堵得很,一口气闷在胸口,叫人疼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时嘉这样说,她就相信了。

而感情上应该与她更亲近的阿牛说话,她再是愿意相信,心里也存着几分疑惑。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在我家院墙外学鸟叫声?”她木着脸问阿牛。

阿牛支吾了两句,梗着脖子道:“哪天晚上?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时嘉望向晏宁,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一向张牙舞爪的女孩子脸上看见这样支离破碎的神情,看得他的心揪着疼。

“你算计我,以前的情分就自不提了。我只告诉你,二丫还等着你回去,你莫要如此撒泼犯浑了。”她垂眸喃喃,声音好似自极远处传来,空洞而没有情绪。

说罢,不等阿牛再说什么,她毅然转头,离开了马房。

天色渐暗,她独自前行在来时的路上,突然心底一片悲凉。

嫂嫂说得对,人长大了,总要同过去作别。

她认识的阿牛,是那个在她打架没打赢的时候挽着袖子给她找回场子的大哥哥,而不是眼下这个时嘉口中随着所谓的“明王”作乱,算计她晏宁,欺压劫掠百姓的阿牛。

至于时嘉讲的是不是实情,她却是从来不曾怀疑的。

以时嘉的身份,有什么必要编造理由去污赖阿牛一个泥腿子?

而且当日夜里,她亲耳听到的鸟鸣声,是独属于她和阿牛的秘密。

当二丫总是疑惑,为什么阿牛去寻晏宁的时候,不多会儿她就出来了,不似她,总是在门房里等了很久,才能看见阿宁的身影。

信任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若你心里起疑,不消轻轻一碰,它自己就坍塌倒地了。

江南安静地跟在晏宁身后,看着她走进了晏家人住的院落,这才悄然回转。

晏老太太白日里坐车累着了,早已经歇下。

乔氏来房间里看了几回,没有找到晏宁,正自责怪兰心没将她看护好,一抬眼看见了自外头回来的晏宁,忙迎了上去。

“这是去了哪里回来?一头一脸的汗,我叫婆子烧了水你洗一下,去去暑气,免得明日上船了晕船难受。”

“多谢嫂嫂,我不晕船。”晏宁双目无神,从乔氏身边晃了过去,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