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山营吃饱喝足,回到峰峦城后。
宋念丰挥手让人都出去,独自坐在书桌后,闭目养神。
这是近些年养成的习惯,把最近该做的,没做的事情,都仔仔细细想一遍。
很多事多想几遍,便会发现没考虑到的地方,从而达到查漏补缺的效果。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
在一堆文书下,翻出两封信。
一封来自于平山城,是贺周知寄来的。
两年前,贺周知来信说遇到了齐开山,将其纳入麾下组建私兵。
齐开山一呼百应,带来了数百人,但终究是捕快出身。
拼杀能力很不错,训练的经验却稍显不足。
贺周知想让宋念丰派几个会训兵的过去帮帮忙,算是借调,等那边成了气候便还回来。
一眨眼两年过去,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贺周知在信中说,如今的平山城,都司苗中裕为人残暴。
掌控平山城后,对官员各种欺压,稍有不满,便拉去砍头。
全城包括附近县镇的财富,被他掠夺的七七八八,更抢来了数十貌美年轻女子。
说他是都司,倒不如说是个山大王。
从前好歹有兵部约束,如今朝廷都名存实亡,兵部更是管不了这些实权武将。
平山城里哀声哉道,怨气冲天。
贺周知虽未明说,但信中的意思,宋念丰大概能猜出来。
这位叔叔,怕是准备起义了。
所以他才会把楚岚舟派去,助一臂之力。
楚岚舟猜的没错,宋念丰确实希望贺周知能掌控平山城,与峰峦城合为持角之势。
老家临安县,有父亲宋启山坐镇,无需担忧。
汤运良等人也两年前就派过去,训练出一大批民兵。
虽不比正规军伍,却也不容小觑。
三股力量合在一起,十分惊人。
不过暂时来说,还没人能发现这一点。
楚岚舟已经出发,宋念丰便没想再回信。
打开第二封,是家里寄来的。
告知宋念守即将大婚,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一趟。
想想当年那个总跟在自己和二弟身后到处跑,还掉河里差点被淹死的弟弟。
如今竟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宋念丰不禁摇头轻笑:“这小子,竟比我和念顺还要急一些。”他和宋念顺娶妻生子的年纪,都比宋念守大的多。
说起这个,便又想起自己的妻儿:“拓儿应该又长高了不少,承业也有三岁了,不知道可还听话?”“倒是对不住小九,成亲后,甚少见面。”
感慨一番后,宋念丰提起笔开始回信。
“父母亲见谅,军伍过于繁重,稍有不慎,万劫不复。阿守娶妻,兄未能到场,心中愧疚,待来日……时不时停笔想一下,将能想到的人,要说的话,都写上去。
一张宣纸都不够用了,又拿来一张。
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太多的人想要见。
但正如信中所说,如今的峰峦城,一刻都离不开他。
待厚实的信件封好,宋念丰喊来人,命其快马加鞭送去临安县宋家庄。
这时,亲卫走过来,道:“大人,有行商者求见。”
“让他进来。”
在亲卫带领下,一名戴着斗笠,风尘仆仆的商人走了进来。
见到宋念丰,他便立刻要跪下。
宋念丰手掌挥出一道劲气,将他拦住,笑道:“劳你跑那么远,还要客气什么,事情可办妥了?”那商人这才摘下斗笠,浓眉大眼,精神气很足。
若汤运良在此,便能认出此人乃凉山营曾经的一位百夫长,名叫狄元秋。
早在数年前,此人与近百士兵便已“战死”,从兵部的名册上被划掉。
实际上却是受了宋念丰的命令,前往陈国做起买卖。
如今三四年过去,从不起眼的小贩,也算有所成就。
狄元秋拱手道:“幸不辱命,属下已打通陈国巡粮御史的关系。首批八百石粮食,将秘密运往凉山营。不过要绕开叛军所在,得耽误些时间。”
两国交战初始,粮食便被列为禁运物资,一粒都不准离开边境线。
若发现有人走私粮食,便是叛国死罪。
如今大战结束多年,禁令依然未曾取消,只是稍微松了些。
狄元秋改头换面去陈国,便是为了给宋念丰麾下购买足够多的粮食。
足足用了四年,才算成功。
其中各种艰难险阻,三天两夜也讲不完。
“如今梁国形势不好,又年年减产,若非如此,也不用那么麻烦。”宋念丰拍了拍狄元秋肩膀,道:“此事你当记一大功!”
狄元秋满脸谦逊,道:“全是大人未卜先知,算到粮食会愈发紧张。若今日才去想着打通关系,怕还要再耽误好几年。”
宋念丰笑了笑,道:“倒不是我未卜先知,而是我爹对田产嗅觉敏锐,若非他提醒,也不会想着让你去做这件事。”
狄元秋讶然,他倒是知道,宋大人的爹地主出身,尤其喜欢亲自种地。
没想到种地种到最后,竟然能在军事上也有如此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