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没出乎江棠的预料。
要是真报公安了,于家出了个贼的事情能让村里人嚼巴一辈子,也会让于友德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但是这件事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完事儿了,那她刚才的戏不都白唱了?
江棠瞬间红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公爹的方向,接着用颤抖的声线道:
“爹,都是一家人,我是真不明白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撬门?今天和我振北打开屋门的时候,见到里头被翻的七零八落的,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于友德现在也糟心的很,从他抖烟杆的频率就能看出来。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就是比手背的肉要多些,在这个家里,他偏心小儿子,老大和老二本就吃亏多些。
多年下来这样的生活模式已经趋于平稳,可偏偏小儿子不争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罢了,还没擦干净屁股。
“老二家的,这回你们是受委屈了,但除了名声,我也是为你们考虑,你想啊,你才刚进门就闹出兄弟不和的事情来,这传出去了,外头还指不定怎么说你呢,有些事,能忍就忍。”
这是见刚才的话说不动她,又拿起名声来压人了。
江棠揩了一下眼角,说话的时候带着鼻音:“这回我们可以烂在肚子里,可日后怎么办?日后家里要是再丢了啥,或者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还要我们继续忍吗?”
原本于友德只是想把事情赶快糊弄过去,但眼瞅着江棠的话茬越扯越长,他也没了耐心。
“这回是老三犯浑,日后我跟你娘肯定会好好说他的,当然不会再犯,还是说你就想挑的老二老三兄弟两个离了心?”
于振北呵呵一声,从小到大他们家自有一套规矩,在这套规矩下,他和大哥就是随时可以打压的牺牲大哥任劳任怨成了骡子,可他不愿意,甭管挨了多少毒打,饿了多少顿肚子,他就是不服!拿捏不住他,如今,他的亲爹娘,又开始用孝道、名声压迫起他的媳妇儿来。
“爹,于兴杰他都敢撬亲兄弟的锁,和我之间还有什么兄弟情分?这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了?您要是想大事化了也行,今天那八十块钱,必须立刻马上给我吐出来,少一分钱都不行!
咱还得立个字据,再有下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我大义灭亲直接把他扭送到局子里去!”他小时候真干过大义灭亲的事情,此刻屋内除了张月华和江棠两个新媳妇,没人怀疑他这些话的真实性。
把亲兄弟送去劳动改造这事儿,他真干得出来!
于兴杰本就是个软脚虾,挨了顿打之后只敢唯唯诺诺缩在亲娘身后头,听着这话,他心里也是真怕了。可怕归怕,那八十块他是真没拿啊,他冤枉啊!
“我没拿钱,我真没拿!你、你们管张月华要去,肯定是她拿了!”
这火又烧回到了张月华头上,此刻的她压根没反映过来。
因为她从刚才开始就感觉不对劲了。
上辈子村里人都说江棠命好,说她啥也不干成天迷迷糊糊的,只是嫁了个好男人就跟着鸡犬升天了。她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她觉得不对劲了。
瞅瞅江棠,每次都是哭两声就把事情干了,再看人家刚才说的话,有理有据,逻辑在线,哪里迷糊了?黄兴凤原本听了张月华的那些话,是真怀疑钱没丢,全是江棠自导自演。
可这会儿听着老二放狠话,见着江棠这般哭,她又成了墙头草,倒到了江棠那头。
或者说,她此刻的内心深处,真的希望是张月华拿了钱。
因为老二说过了,只要还了钱,他就不会报公安。
这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法子。
“你还愣着干啥呢?赶紧把钱拿出来!”
见张月华还是没反应,黄兴凤站了起来,用力扯了一把张月华的裤腿,紧跟着两只手在张月华的身上摸索起来。
“聋了是吧,我自己找!”
于兴杰也跟着点头道:“对!娘你找仔细点!肯定在她身上,这事儿就是她撺掇我的,我本来不信的,是她说在县城瞅见了江棠娘和邻居说这事儿,要不然我也不会信啊!”
越说,于兴杰越是相信自己的说辞,完全把锅甩到了张月华的头上。
钱没拿到,人还被抓着了,于兴杰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就是掉进了张月华的坑,自从娶了张月华,那是一天比一天倒霉。
先是之前很久没来过的“铁拳哥”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把他狠狠揍了一顿,现在又惹怒了于振北,又让于振北狠狠揍了一顿。
此刻,于兴杰有些恍惚的想,他二哥的拳头,和铁拳哥还挺像的,都挺硬,打的他身上哪哪都疼。有了于兴杰这番话,黄兴凤摸索的更起劲了,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张月华才是搅家精。
有事情不先告诉她这个婆婆,反而撺掇着老三去偷!这不是防着她是啥?
分明就是想撺掇小儿子和家里离心!
但张月华也不是好惹的,她一副对于兴杰失望透顶的模样,言语间满是委屈:“兴杰,你咋能这么说我?我都不认识江棠的妈,我咋可能听到那些话,那八十块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张月华一直以来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