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塞肉和大米饭,算是消停了。
一家人吃着饭菜,其乐融融。
外头狂风大作,恰好下起小雪,噼里啪啦的,似乎还夹带着细小冰雹,把糊着旧报纸的玻璃窗户打得直响,那棵挨着窗台的常青树在风中胡乱摆着枝叶。
屋里却暖呼呼的。
“好大的雪呀。”钟母朝窗外看去,惊呼,“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苏州下这么大的雪。”
钟父点头附和:“是呀,不过你还别说,今年好像格外冷,下雪的次数也多。”
钟乔没说话,心里表示赞同。
1976-1977年冬季是历史上有记录的最寒冷冬季之一。
苏州属于南方,很少下雪,唯有梅雨季节总是下雨,天气预报也不准,令人感觉烦躁。
她也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雪夹冰雹了。
钟乔撑着下巴,垂眸看向阳台。
那些本就凋零的花骨朵恐怕是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所幸一家子吃完饭,这雪就变小了。
钟母从厨房取了两碟瓷碗,想了想,又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一起放进竹篮里,还贴心的盖了块碎花布。
“思齐!”她喊。
“哎。”钟思齐声若蚊蝇的回应。
钟母推开门:“思齐,你把这两个送到隔壁钱嫂家还有纪家。”
钟思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具死尸,哼哼唧唧:“妈,我难受,我去不了。”
钟母一怔,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咋个了?”
钟思齐有些不好意思:..我头晕。”
“头晕?”钟母见他脸色红晕得不正常,伸手一探额头,“得风寒了吗?”
“不是。”钟思齐一张嘴,一股酒气混杂着肉味窜到了钟母鼻子里。
“你这混小子!”钟母一下子明白了,心里那叫一个无语,“一杯酒能给你醉成这样?”
“妈,我去吧。”看书的钟乔听到这边动静,主动开口。
钟母替钟思齐掖了掖被子,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将竹篮递过去。
“钱嫂家我自然不必说在哪了,纪家就住在后头,你顺着那条鹅卵石的道往里走,有个很气派的门头,就是他们家了。”她不放心的叮嘱。
“好。”
钟乔掂了掂竹篮,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和一小坛猪油、一碟猪油渣,还有一把大白兔奶糖。
钟母将她送出门,还为钟乔贴心地披了一件她从香港带来的大衣,从下到上把扣子一粒粒扣好。“猪油和猪油渣给你钱嫂,红烧肉还有奶糖给纪家,纪家那个留学回来的小子上次还救了你呢,送碗土豆炖红烧肉略表心意。”
纪家那位。
纪鹤白?
托钟母的福,钟乔对他有印象。
她生产完,突然发烧那次,是纪鹤白帮她看病,开了西药。
钟母这半个月经常提,每次提到都是赞不绝口,听到后面,钟乔耳朵都快出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