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香火气浓厚,桑窈昨夜趴在蒲团上睡了一晚,醒来时腰酸背痛。
南星来给她送饭,顺便通报外边的事,见她捶打双肩,起身替她按摩捏肩。
“姑娘,王二已经放出去了,他现在刚跑到城郊,兴许今日就能进城了。”
桑窈脸上的红肿已然消下去,留下一个五指形状的淤青,好在已经不痛了,不影响她进食。南星掏出怀里的药膏轻轻抹在她的脸颊上,眼里流露出心疼:“老爷也真是的,居然对姑娘你下这么重的手。”
桑窈不以为意:“毕竟不是在跟前长大的,我也不指望他多么疼爱我这个女儿。”
南星还是替桑窈不平:“明明姑娘才是亲生的,老爷和大夫人却一直偏心五姑娘。姑娘被罚祠堂,大夫人也不说来探望探望。”她看了眼手里的药膏,“老爷夫人对姑娘,竟然还不如谢大人。”不过这次是南星错怪大夫人了。
昨日大夫人情绪太过激动,一时间居然病倒了,病来如山倒,她病得床都起不来,自然没心思来管桑窈。
桑窈看向南星手里的青玉瓷瓶,想起昨日她说完婚约作罢后,谢止渊那无所谓的态度,头也不抬:“随你。”
桑窈:……
她眼泪一滞,不怒反笑,心想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油盐不进,也不知道以后哪个眼瞎的姑娘会看上他。见谢止渊正在批改公文,桑窈眼睛一转,站到他身侧给他磨墨,试探道:“我刚才说的是气话,谢表哥别当真,婚约还是要认真考虑的。”
毕竞她就借着这门婚约回京城呢。
谢止渊依然不理人,桑窈努努嘴,又拉住他的衣袖,有些怨气:“谢表哥,我马上就要被罚进祠堂了,好几天不能出来,这次专门来找谢表哥,就是想在进祠堂前多见谢表哥几面,好让谢表哥不至于忘了我,谢表哥你同我多说几句话好不好?”
语气里夹杂一丝她都不曾发觉的撒娇,在这江宁城,谢止渊是她唯一的故人,比起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唐家人,这位当初的死对头,显得就要亲切很多。
谢止渊叹了口气,他一向不擅长对付女子,眼前这位唐家六小姐虽与他有婚约,但他并未将这门婚约当真,不过是祖辈闲话家常时的戏言,是否成全这门姻缘,最终还是他一句话的事。
所以他对唐窈的示好一概不应,唯一的那点恻隐之心,源自某个早已逝去的人,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不可能为了追寻故人之影,答应与她的婚事,这对他不公平,对唐窈也不厚道。
“婚约我不会考虑的,你请回吧,不合礼法。”
桑窈也不生气,她打听过了,谢止渊此行还得再待两三个月,来日方长,她有时间和他耗。“那谢表哥先休息,我就先走了。”
谢止渊见她一脸笑意,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这点倒是像极了那个蛮不讲理的人。“杜晖。”
桑窈出门时,杜晖递上一瓶药膏,“姑娘,睡前把这药膏涂抹在脸上,明日姑娘脸上的伤就会好上许多。”
桑窈接过药膏,心里有些得意,谢止渊这闷葫芦,嘴上说不接受婚约,看来心里还是有些在意她的。南星见桑窈想得入神,拍了拍她,示意她回神:“姑娘,您说这谢大人,会同意与您的婚约吗?”桑窈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半晌道:“目前来看是不同意的,但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我相信姑娘。”南星笑,“姑娘,如果您最后会嫁给谢大人的话,那您是不是会去京城啊?”桑窈理所应当:“自然会去,毕竟谢家在京城。”
南星突然泄了气,桑窈恍然,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吧,若是嫁去京城,我一定会带上你的。”“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桑……我许诺的,自然会兑现。”
南星高兴片刻,又有些沮丧:“可是我看谢大人那个油盐不进的模样,不像是会近女色的人,小姐您该如何让他松口呢?”
桑窈想了想:“其实谢止渊这人,面冷心热,他身居高位,自然需要冷心冷情,不能徇私,不然他拥有这么大的权势,若是滥用,岂不危害朝廷、危害百姓。”
入仕前的谢止渊顶多是讨厌了点,完全不像如今这般,整天顶着一张冷脸,像谁欠他几百万银子一样,那时的谢止渊顽劣淘气,常常把她气哭,可若谁真的欺负她,谢止渊跑得比她大哥还快。
他极其容易心软,这点桑窈十分清楚。
不过目前没想到让他心软的法子。
“先从祠堂出去再说吧。”
被困在这里,再想多少法子都无用。
“老爷可说了要关我几日?”
“说是到万锦商会结束。”
桑窈摆着指头算了下,那不就还得关她十天。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出去。
“南星,你回去后替我给唐瑜带个话。”
半个时辰后,唐瑜果然依言来到祠堂。
看到桑窈脸上的伤时,她还吓了一跳。
“你为何会在祠堂?”
“父亲把我关我进来的。”
唐瑜不解:“为何关你?”
看来昨日发生的事,并未在唐家传开,也是,唐维作为一家之主,有心瞒一件事,十分容易。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