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自觉滑落,谢含章捧着那副绣品爱不释手,“贴合的贴合的,我很喜欢,六娘,你有心了。”桑窈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拭泪,“阿姐既然喜欢,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大好的日子我平白惹哭了阿姐,倒是我的不是了。”
谢含章破涕而笑,拭去泪水笑道:“好,听六娘的。”
桑窈瞧见有些尴尬的唐瑜,伸手将她拉过来:“阿姐,我三姐姐也给阿姐备了礼。”
“是吗?”
唐瑜很是尴尬,桑窈珠玉在前,她不过是按照喜欢的样式挑了几样首饰,虽名贵看上去却不及桑窈的用心,若是在桑窈之前送出还好,此时送出,倒显得有些不够心意。
她瞪了桑窈一眼,转头吩咐丫鬟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头面:“这是小女为郡主准备的生辰礼,一套头面不值几个钱,比不得六妹妹的用心。”
盒子打开,一套珠光宝气的头面出现在几人眼前,珍珠圆润,玉石精致,看上去便价格不菲。“想必郡主什么稀罕物都瞧过,这头面郡主戴着玩玩便是。”
谢含章摇摇头,吩咐侍女妥帖收好:“这套头面做工细致,款式新潮,想必你也是费了一番功夫选定的,不必妄自菲薄。你二人的礼物都用心了,我知道的。”她握住唐瑜的手,拍了拍:“好妹妹,多谢。”见谢含章并不轻视自己的礼物,还十分看重,唐瑜心底也乐开了花:“郡主喜欢就好。”
此时有婢女来报:“郡主,午宴要开始了,老爷叫奴婢来请郡主。”
谢含章起身,“先去用午膳吧,待会儿我有个妹妹会来府上,你们可以同她说说话。”
妹妹?
桑窈心中有些狐疑,能让谢含章叫上一声妹妹的,应当是京城之人,这人会是谁?
用完午膳,桑窈和唐瑜被谢含章的人请到侧厅一聚,这才知道来人是谁。
桑窈看着眼前未着宫装却难掩雍容华贵的女子,愣了愣神。
这女子注意到二人,回头问谢含章:“这便是阿姐说的姑娘?”
谢含章笑着道是:“正是,二位姑娘都是蕙质兰心之人,你们应当有话聊。”
桑窈和唐瑜缓缓走近,到谢含章二人跟前时,桑窈突然拉着唐瑜跪下:“民女参见公主殿下。”嘉宁公主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什么公主?这儿分明只有一个郡主。”
唐瑜惊讶地小声问桑窈:“你如何知道她是公主?”
桑窈埋头行礼,声音却意外沉稳:“民女听闻静宁郡主在京中时,最疼爱的便是当今的嘉宁公主,能让郡主如此亲昵之人,想必唯有嘉宁公主。公主殿下乃人中龙凤,方才民女见公主气度不凡,才斗胆猜测,恐冒犯公主。”
她这套说辞倒也说得过去,嘉宁公主并未为难她,而是看向谢含章:“阿姐说的这人,当真有些聪明,你们起来吧。”
桑窈依言起身,抬起头时,嘉宁公主看着她的脸猛然一惊:“桑窈?”
桑窈眨眨眼:“公主殿下,民女名叫唐窈。”
谢含章笑道:“你也认错了?初次见六娘,我也将她认作了桑家那个孩子,若不是清楚桑太傅膝下只有一子一女,我都要怀疑,六娘是桑家的孩子。不过细看之下,二人到底有些不一样。”
嘉宁公主笑得有些勉强,她始终都忘不了,三年前她去探望桑窈,明明同她说话的时候人还挺精神,谁承想她前脚刚走,后脚桑窈半夜就发起病来,她本就重病多日,这一下更是加重病症,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让桑窈早早逝去,桑窈去世的那天顾玄序来找她问罪,她还同他大吵一架,觉得不是自己的错,可当桑窈的死讯传来,她心里自责不已。
这几年来,即使顾玄序已经同她说开,她也如愿嫁给了顾玄序,可嘉宁心里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桑窈。眼下看见与桑窈如此相像的唐窈,她惊讶自责之余又不免想到,若是让顾玄序看见了唐窈,该怎么办?她清楚,虽说自己嫁给了顾玄序,可在顾玄序心心中,始终有桑窈的一片天地,她因着对桑窈的愧疚,并未强求过此事。但她不能保证,顾玄序看到唐窈时不起心思,若是顾玄序想将唐窈纳为妾室,慰藉对桑窈的思念之情,那如何是好?
在嘉宁看来,顾玄序对桑窈的那份怀念,只能对桑窈,若是旁人因此沾了桑窈的光,从而入了顾玄序的眼,那便是该死。
嘉宁暗自想着,试探地问了句:“你可曾婚配?”
桑窈虽然不清楚嘉宁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但她也知道,如今嘉宁已与顾玄序成亲一年,正是顾玄序布局报复她的时候,此时的二人感情正好,嘉宁在此的话,顾玄序多半也在江宁。而唐窈这张肖似自己的脸,若被顾玄序看到,势必会被走上原剧情的老路,而她会从早逝的白月光,变作自己的替身。想到这儿桑窈不由得暗自唾骂顾玄序,这个蠢人是怎么把她的病死算在嘉宁头上的,又是凭什么自顾自地报复嘉宁,当真是个蠢人!
为了避免麻烦,桑窈索性搬出自己与谢止渊的那门口头婚约搪塞一二:“回公主殿下,民女已与谢大人定下婚约。”
嘉宁和谢含章皆是一愣。
谢含章率先反应过来:“谢大人,你说的莫不是谢止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