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流沉默地站在原地,那双饱经沧桑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千寻疾见老父亲这么轻易败下阵来,只好站了出来:“什么阿柔?你在胡说什么?”
千仞雪的目光定格在千道流那满是不忍的脸上。
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孙女眼中逐渐碎裂的信任。
千仞雪见状,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她踉跄后退半步,声音发颤:“所以……真的是你们?”
“雪儿!别再胡闹了!”千寻疾怒道。
可他对付千仞雪的话术贫乏的可怜。
此刻更是一点用都没有。
“胡闹?”
千仞雪的视线移向那个密室走廊入口:“你们三个罕见地聚在一起,特意选在这种地方。”“而且还小心谨慎地把时间挑在我离开武魂城后。”
“迹象这么明显,我哪里还想不到?”
“应该只有跟我有关的那件重要事情才能让你们如此了吧!”
千仞雪的推断十分合理。
千寻疾也知道此刻再转移话题已经没用了。
他将视线放在后面看戏的路西法上,眼中满是怒意。
路西法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年前,”千仞雪的声音开始发抖,“就在我和阿柔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她失踪了。”
“我找了她一年。”
“今天,除了这件事我想不出你们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瞒着我!”
说到最后,千仞雪喊了出来。
想起之前千道流说的不能让千仞雪知道的话,千寻疾还妄图隐瞒:“雪儿,你听父亲解释。”“解释什么?”千仞雪突然提高了声音。
“解释你们是怎么跟踪我们,怎么设下埋伏,怎么……”
她哽咽了。
千道流更是又无奈又心疼地深深叹了口气。
千仞雪直视着千寻疾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所以,回答我!你们……是不是抓了阿柔?”比比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夹杂着醋意的冷漠取代。
千寻疾沉声道:“雪儿,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千仞雪眼中燃起怒火。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她的事,早就知道我在找她?是不是一直瞒着我?”
话音刚落,比比东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是又如何?不过是个畜生罢了!”
“东儿!”千寻疾厉声喝止,但为时已晚。
千仞雪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击中。
眸子中倒映着比比东那张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脸。
“畜生?”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在颤抖中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你们……”
她的目光扫过三人一一比比东冷漠的侧脸,千寻疾紧皱的眉头,千道流沉重的叹息。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像刀子般剜着她的心。
“原来.真的是你们. ..”她的声音突然破碎,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你们早就知道...早就.”她踉跄着后退几步。
一年来所有的寻找、所有的期盼、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最残忍的讽刺。
“雪儿. ..”千道流上前一步,眼中满是心疼,“我们是为了你好..”
他虽然不想再掺和,但见孙女如此痛苦,还是忍不住。
“为了我好?”千仞雪气笑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把她从我身边夺走是为了我好?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找了一年是为了我好?”
“你们知道我有多想她吗?”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在庭院中回荡。
千寻疾皱眉道:“雪儿,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
比比东的冷笑声再次响起:“一个替代品而已,也值得你如此癫狂?”
千仞雪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仍倔强地盯着那张与阿柔一模一样、却冰冷得令人心寒的脸。“替代品?”她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你说阿柔是替代品?”
比比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不然呢?一只畜生,也配”
“那你呢?”
千仞雪突然爆发,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如果你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我又怎么会需要一……一个……阿柔·……”
此刻,她根本没心思细想为什么比比东总是那样称呼阿柔。
只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她很不想说出“替代品”那三个字。
阿柔那样的人,不能被这样看待。
她是独一无二,世间最好的。
只是,千仞雪又略有些底气不足。
因为她最开始喜欢上阿柔的原因,确实……
虽然如此,但这句话仍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比比东脸上。
她身躯一颤,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庭院里死一般寂静。
多少年了,千仞雪总算说出了心底深处对比比东的怨气。
千道流三人恍然发觉,千仞雪已经不再只会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