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手里一直都不咸不淡的,直到你来以后,才有了起色。我也喜欢跟你搭档,踏实,所以我想……这茶楼分你一半。”这话一出,莫玲珑表情凝住。
上京地贵。
何芷这个茶楼是父亲当年部下承他救命之恩,拿出皇帝赏银替她交了五年的租,少说花了几百两银子。
好让她有个稳定的生计来源,安身立命。
她居然轻飘飘一句话就送一半出去?
莫玲珑有些感动,搂了搂她的肩:“这太贵重了,使不得。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这么盲目地相信别人,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何望兰,要懂得给自己打算。“你要是信得过这次就听我的,等灾情过去,粮价回调,荷风茶楼就能彻底在上京打开局面。”
提到何望兰,何芷沉默了。
点点头说:“我听你的。”
这话题揭过后,她忽然又想起今天在崇安观外看到的那个男人,在莫玲珑转头前后,从笑容和煦到见鬼一样骤变的表情。于是她不确定地问:“今日我们在道场外边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也认识章府的小姐?”
当时,那人应该只能看到章萱仪。
莫玲珑垂着眼:"应该吧。”
她的确有把握,陆如冈今天会去万柳山。
莫玲珑日日去京兆府告状,日子一久那几个书吏也都熟了。尤其是,她现在去也不空着手,有时是几块松饼,有时是几瓶杏汁,最近则带馒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们拿人手短,难免口上松动。
寒暄中他们说,快京察了,听说有人去她茶楼买了许多点心送上峰的老母亲,还有人提前攒了松饼准备去拜文昌帝君。她第一次听说这种传统,便多问了一句。
书吏便告诉她,文昌帝君是在京官员年年必要拜的,尤其是七月七这日,女子乞巧,男子拜帝君,香火最盛。
陆如冈很信这些。
春闱前,让原主去金安的孔庙拜过。
所以,当他知道这个传统惯例,应该不会错过。甚至时辰都要在最讲究的巳时。
再说章萱仪。
在得知她准备七夕道场这日去卖馒头,当即让婢女送了20石米面的契牌过来。
她应该很想去。
而身为文官表率的吏部尚书,大概率也不会拦着女儿善心之举。京兆府的书吏还说,京中权贵近日都在郊区施粥。那么,即便章家不施粥,她的嫂嫂娘家,堂堂首辅自然要施。这样一来,章萱仪出现在崇安观道场的可能性,就变得极高。这一点,她能想到,本就在追求章府千金的陆如冈,也能想到一一这是极好的见面机会啊。
章萱仪为了好好瘦身,令他刮目相看,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他了。他心里焦灼不安,生怕有什么变数。
自然会去打听她的动向。
在得知她七夕这日去崇安观时,甚至心生喜悦:看,她是特意为我而来。莫玲珑只要午时前跟章萱仪碰面,静静等待。就能跟陆如冈碰上。
结果……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陆如冈是真的快被吓死了。
一向体面的探花郎,狼狈地下山滚回了东四巷。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上京?
上京和金安路途遥远,莫玲珑一介弱女子居然出现在此地。不仅如此,她还跟章萱仪有说有笑!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入了章大人眼,快要成为章门佳婿了?!她接近章萱仪,是想干嘛?
陆如冈简直不敢往下想。
“公子,怎么这么早回来?你不是说要午时过后吗?老奴正准备要去买米东伯絮絮叨叨,正要说米太贵,今日开始喝粥,抬头看到陆如冈见鬼一样失态的表情,骇了一跳,“公子你怎么了?”陆如冈茫然的双眼对上东伯焦灼关切的脸,忽然狰狞咆哮:“莫玲珑来上京了!你到底怎么退的婚?!”
“什么?"东伯骤然吓了一跳,竹篮落地,“那死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份能耐?!”
“那我是见鬼了不成?她不光来了上京,她,她还看起来跟章萱仪亲密无间!"陆如冈口不择言,“肯定是你退婚的时候说了什么不当的话,她才会这么阴魂不散!”
东伯顿时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又酸又疼。一路上风餐露宿,他舍不得多花一文钱买吃喝的,竞被如此埋怨。东伯老泪纵横:“老奴都是为了公子,绝没说一个不当的字!老奴要是撒谎……天打雷劈啊!鸣鸣鸣,可公子三不五时去章府,难道就没一点察觉吗?察觉?
陆如冈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章府院中侍琴手里那只提篮,“她早就知道我……我在章府,不,是恩师有意让我娶他千金,怪不得,怪不得……章萱仪不见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仰面看天,口中喃喃。小院之上,碧空如洗,轻云淡淡。
一个时辰前,他还觉得自己前途如这日头一样,灿烂辉煌。如今,只觉眼冒金星。
“事已至此,公子去求她吧。"东伯在旁说,“莫玲珑对公子你情根深种,你去求她,允她一个妾的身份,先把她摁下来!她该懂得夫荣妻贵,只有公子得了前程,才有她的位置!”
闻言,陆如冈失焦的双目慢慢恢复神采,是啊,她要的不就是待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