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茂眉眼憔悴,一脸沧桑风尘,他张口欲言又止。
周泽叹了口气,将他扶起,“先进来,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
三人进屋。
牛角鲳让小宁雪拿了下去。
自从苏玉莲生了老四之后,周泽便给她找了一位贴身女婢,这女婢也负责做饭。
三人在院中落座,周义修已听阿爹说过方茂,观察此人,见其眉眼憔悴坚定,五官端正刚毅,虽一脸疲倦,却仍旧正襟危坐,身姿笔挺,心中不由暗自点头。
别的不说,单单这份卖相就叫人看着欣赏。
周泽懒得自己弄,把茶壶一转,壶柄朝向老二。
周义修会意,自然而然的开始煮水。
周泽这才问道,“此行可有收获?”
方茂叹了口气,“我骑马一路北上,沿途所见,惨不忍睹,但最为严重的还是距离红河村近的几个村子,几乎被大水完全破坏,残垣断壁,浮尸横陈。”
他顿了一下,拳头捏紧,目露悲色,“我没找到阿妹!”
本是打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法,可一路北上搜寻,阿妹半点踪影不见。
到了红河村,方茂甚至把阿妹被大水冲走的地方都搜了个遍,也找不到人影。
心中只剩悲凉。
周泽道,“找不到,那就证明还有活着的机会。”
方茂点头,语气唏嘘,“是我情绪放浪,让家主见笑了。”
周泽摆了摆手,一笑置之。
他本就欣赏方茂的真性情,不然也不会收下他。
二人交谈,周义修在一旁静静听着。
半晌,周泽向方茂介绍,“这是我二儿子,叫周义修。”
方茂当即起身,他早早就注意到一旁煮茶的少年,见他神闲气定,温醇脱俗,气质不凡,心中惊叹不已。
方茂抱拳垂首,“小人方茂,见过二少爷。”
“茂叔不必多礼。”周义修起身握住他双手,脸上笑容如春风拂面,叫人看着舒服,“既入了我周家,日后便是一家人,照顾不周之处,茂叔多担待。”
方茂连说不敢,二人一阵寒暄后重新落座。
方茂心中称奇,方才被周义修扶手,仿佛有股寒气自掌心涌入体内,叫他身体一颤。
更重要的是,他发觉手被握住竟挣脱不得,自己力气竟没这看着气质秀弱的少年大!
简单一叙,方茂看向周义修的眼神中带着惊奇。
父亲实力非凡就算了,这老二也是个不平凡的主。
就是不知道老大又当如何?
“这周家一家子都是厉害角色,祖坟冒青烟了呀……”
月上树梢,饭菜的香味自厢房中飘出。
三人当即移座,可方茂说什么也不愿入桌吃饭,百般推辞,说什么也要主次分明。
周泽拗不过他,只能分了些菜给他,方茂自个拿了副碗筷,出到外边去吃。
苏玉莲感慨道,“这方茂也是个妙人,渔民出身少有如此识大体的。”
“哈哈,这证明水浅也不尽是王八,偶尔还能出一些人才的。”
苏玉莲横了他一眼,“你又在趁机夸自己。”
周泽给妻子夹了一块宝鱼鱼肉,语气温柔,“此人品性上佳,既愿意入我周家,为我效力,我便给他往上爬的机会。”
“今天开始我会正式教他习武。”
他扭头看向二儿子,“阿文,此人你可多接触,若是钟意,可培养为心腹,大小杂事交由他办,你自己能省下更多精力钻研修行。”
周义修点头,“阿爹放心,我省得。”
屋外,方茂坐在石凳上吃菜,一块鱼肉下肚,腹部竟涌起类似气血丹一样的暖流。
“这是……宝鱼?”
他神色一怔。
身为红河村土生土长的渔民,方茂是见过宝鱼的,但没吃过。
可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一块鱼肉下肚,竟叫他身上的疲惫缓解不少,如此功效,定是宝鱼不错。
“宝鱼当菜吃,乖乖,我这是寻了个甚么人家……”
方茂口中喃喃,很快回过神来,“管他呢,家主既对我有恩,教我习武,又分我宝鱼享用,不把我当外人,那我更加不能让他失望。”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不再纠结,大口囫囵扒饭。
第二天开始,周泽便正式教方茂习武。
所传的却不是白猿桩,这门桩功毕竟是出自亲家武馆,不好传给外人。
周泽传给方茂的是一门通过沈掌柜拍卖会所得的桩功,据说是一落魄武师临终前卖给老沈的,名为《混元桩》。
此桩功周泽也参阅了,中规中矩,练到武师境所得真气特性中真浑厚,气息绵长。
好处是一步一个脚印,比较扎实。
坏处是没啥特长,平平无奇。
周泽领方茂入门后,就把《混元桩》丢给他自个修炼。
方茂倒也上心,每日早早起来修炼桩功,然后就是跟着周泽上埠头巡视,不时驾着马车去县里接送周义修放堂,融入的很快。
两个月后。
周义修从学塾迈步而出,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方茂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