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青萍(一)(1 / 3)

第78章风起青萍(一)

他在现代,就记下了宇宙的亿万行星轨迹。于是他穿越后,在婴宁峰观星,看到的银河,也是两个时空重叠后的结果。很小的时候,姬玦就能无师自通动用两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所以才有了一岁观气,七岁观星,惊艳六州的奇迹。

作他耳饰的花,叫【璇花】。

生于婴宁峰顶,终年不谢。

不过比起【璇花】,阴阳家的人更愿意喊它的另一个名字,【婴瞳】。【璇花】连枝干都晶莹剔透。纤凝照夜,漫漫如雪。有时候,姬玦走下观星台,会有错觉,婴宁峰下雪了。每一年冬天的时候,他都会离开阴阳家。

大多时候,,是回双璧城去见他的“家人"。他出生时天降异象,那轮红月让他被冠上双璧城“国之妖孽"的称号。从此世人看他,眼中都是敬畏和恐惧,包括他的父母。不过秦国皇室也确实该怕他。

东君没有到来前,因为大祭司的预言,一群人惊慌失措。宫女太监把他关在了一个狭窄的箱子里。

一个脐带刚刚剪断的婴儿,浑身是血,就这么被堵住嘴巴,折断手脚,硬生生塞进了小小的妆匣中。

他以极其扭曲的姿态活了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黑暗,窒息,绝望,还有身躯被挤压的痛苦,都让懵懵懂懂依稀有点现代意识的他,害怕到失控发疯。

东君把他从妆匣中救出来时,他已经完全不是“人"样了。手和脚缠在一起,脑袋也错位,像一团血淋淋、有着五官的肉。东君说,红月不是祸国之相,恰恰相反,七皇子的诞生是天佑秦国。皇宫内一群人诚惶诚恐,神色惊骇:“您的意思是?”东君笑而不语。突破【司命境】后,东君早就放弃了身躯,手指是一缕冰冷的黑雾,点在他的眉心,笑着说:“七殿下,以后你就随我去婴宁峰吧。到达婴宁峰,成为阴阳家未来继承人的代价,是先进行一场血祭。长大后,“姬玦”这个名字总是被世人神化,云端月或原上雪。谁都不知道,小时候的他,丑陋古怪,宛如从妆匣中爬出来的恶鬼,鲜血淋漓地上爬,被东君操控,一刀一刀,用匕首将上一任圣女尸解。人在惊恐到极致的时候会生病。他在这场【血迹)后,就高烧不断,神志不清了三个月。不是没想过自杀,可在东君的注视下,他连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力都没有。

一个婴孩,唯一表达痛苦的方式就是哭。可他在被困在暗匣中时,喉咙和眼睛都坏掉了,因此表达痛苦的方式就变成了呕吐。很多时候,呕吐到最后,血都没有了。他愣愣,看着地上半混半清的水。从被迫杀人,抗拒杀人,再到习惯杀人。思想的转变,在被丢进蛇窟那一年。

东君想培养继承人,不喜欢他的心慈手软。于是把他带到了刑牢,沙哑古怪说。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要么你把里面的人杀光,要么我把外面的人杀光。”他被困在蛇窟,饥肠辘辘,不得不用手指去挖墙缝,吃里面的小虫子。外面一声一声绝望痛苦的哀求,从墙壁外传入耳。“少主,救救我吧!”

“少主……救救我…”

他浑身发抖,不停地挖。直到石缝被挖空,一缕光照了进来。姬玦在看到那一道光时,愣愣抬头,好像魂魄离体。成为观众,于远处看“自己”。

光影刺目,是,荧幕闪动。

如果求死不能,那就活下去吧。

“把这当成一出电影。"最后他对自己说。活下去。

成为一个合格的阴阳家继承人也不难。

演一个清心寡欲的神经病就行了。

经历穿越后的种种,其实他早该疯了,变得偏执冷血,和阴阳家众人一样扭曲疯狂。

可姬玦自始至终很冷静,他对这里的排斥,甚至盖过了他对东君、对秦国皇室那些人的恨。

他不想被这个世界同化,也讨厌失去人性的自己。所以,他当了十多年的“观众”。

闭关突破阴阳五阶的前一个月。

他在一个冬天下山,来到了齐国。第一次成圣失败的关键,或许就在于此。在鎏京之行前,他一直都分得清,自己和"姬玦"的区别。他从来不怕自己入戏太深。因为这个时代和现代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个异世古旧,愚昧,封建,怪力横行,像电影一样光怪陆离,不真实。他自己就可以作为自己的锚点,维持理智。可来到鎏京京畿,抬头看那载人的地龙,丛林般的老式媒汽灯,和高楼里自由上下的浮梯,他轻微眯了下眼。

不是没听说过墨家机关术,以秦国皇子的身份,齐国也并不神秘。他只是走入其中,有一些分不清现世和虚假。庞大的机关巨龙盘旋在鎏京城上空。

这座由术力和机械构成的繁华之都,却构成了这个时代,最极端的两面。别的帝都,或许会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荒凉情景,可是在鎏京,穷人连尸骨都不见天日。

当穷人唯一能够赖以生存的劳动力和体力,全被机关取代,那么他们的存在,之于鎏京城,就是社会边缘化的人物,被遗弃的害虫。富裕的人更富裕,贫穷的人愈贫穷。

墨家钜子当初愤怒到和齐国割席,自愿沉地三百米,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荒诞和割裂。

齐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