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方玉泉愣住。
天权挥挥袖,说:“好了,到入口了。你们走吧。”方玉泉错愕转头,涩声:“星使大人,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天权看他一眼,淡淡一笑说:“我任务都没完成,我怎么走。”“送你们离开不过是为了完成夫人命令罢了。”“扶桑是我的任务。我要是让施溪因为扶桑而死,我回婴宁峰,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天权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心想,自己今晚真的是变年轻不少,居然难得的有了点少年时的决绝和冲动。
当然这也不全是冲动。
无论怎么权衡利弊,留下来帮施溪都是最好的选择。他回去,可不是为了陪施溪一起死……
他只是相信,相信这个二十岁道圣的少年,不会让他失望。“我要是救下施溪,也算是有功了?不是吗。”天权用手指逗了逗自己的小鱼。
宗政璇背靠着墙壁,才能轻轻喘息。她仰起头,喉咙像是被刀割过,每说一句话,都能磨出鲜血。她其实该害怕的,因为她不想死。她特别惜命,六洲大陆她还有很多风景没有去看。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术法,她没去了解。她说施溪像是一个旅行家,这其实是她的目标……离开的门就在身后,但宗政璇已经精疲力竭。甚至在意识迷迷糊糊时,她好像听到了微弱的哀鸣。
这是什么?
宗政璇猛地惊醒,睁开眼,她无比确定有人在哭,但不是她,不是方玉泉,不是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那哀鸣声沉痛绝望,令天地同悲,也绝对不会是施溪。因为这不是人能发出哭声……
宗政璇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身,她越听脸色越苍白。是扶桑在"哭”。
她小时候在扶桑树下长大。幼年时,陪它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春夏秋冬。原以为这些遥远的回忆,她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伴随神树悲戚荒凉的哭声,她竞然又全都记了起来。宗政璇还在出神,静静聆听里面的哭声时。青石门外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拍打声。
一群人吵吵闹闹往这边赶来。
拳头重重落在门缝上。
“方玉泉!你还活着不!臭小子别吓爹啊。”“窦长老,开门。”
“没听见吗,窦长老,我要你开门!”
“神农呢!叫他快点过来见朕!”
“阿璇,阿璇!你能听见母后的声音吗?”宗政璇错愕回头,一墙之隔,门外就是亲人。她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和他们重逢了,她现在,特别特别想见他们一眼。宗政璇眼中泛泪,颤抖着手,双手握住石盘,扭动了青石门的机关,但是门纹丝不动。
宗政璇愣住,她咬紧牙关,手指用力到痉挛。可门依然是不动。
天权也发现了这个异况,他皱眉,转过身来。“为什么推不开…“宗政璇喃喃。
不远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一个老者,缓步走了出来。
天权猛地变了脸色,做出迎敌状态。
赵国鹊,都能叫他都心生恐惧,战栗的人,只有一个。神农。
“我没想到,最后,竞然是宗政一族帮忙做出的决定。”神农脸上无悲无喜,静静开囗。
他目光深远,望向宗政璇。
宗政璇在他眼中,看到了苍老垂朽的自己,她双唇发抖,听着前后左右各种哭声,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崩溃哭了出来。“其实今天本该只是我和施溪间的一场交易的。奈何天意,却把所有的人都牵扯了进来。”
“宗政公主,可否帮我一个忙?”
神农问。
天权对他分外警惕:“神农大人,是您封锁的门?”神农说:“一开始是我。但后面,是宗政时和帝后。”“不过我也可以送你们出去。”
神农说:“你们出去后,叫宫中所有人,速速躲到源所。”方玉泉好歹是神农院的弟子,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抬头,声音发抖:“源所?”
神农脸上露出一点欣慰笑意来:“看来你在神农院没白学啊。”“宗政一族忧国忧民,想尽快结束荒年是好事。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那可是椿丝啊。”
神农苦笑,眼中悲凉一片:“他们是不是忘了,扶桑被逼到极致,它还是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