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同样无比热烈的掌声,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它不再仅仅是赞美或祝贺,更带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宣泄,以及对这场智力对决的喝彩。
当然,或许还有一种对周淮更甚的崇拜。
三个问题,每个问题的难度,在场的人们都有目共睹。
这三个问题,基本上都代表着当今数学界给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设下的最后一道关卡,却依然被周淮,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人以一种举重若轻的方式,全部都给轻松地化解掉了。
尽管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听懂周淮的这场报告,同样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听懂刚才的那三个问题,以及周淮给出的回答。
不过对于那些没有听懂的听众来说,光是从前面那些顶尖数学家们的反应,多少也能够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这样的话,他们只需要负责鼓掌叫好喊“666”就行了。
“Unbelievable!”
和怀尔斯之间只隔着几个位置的德利涅,一边鼓着掌,一边惊叹:“我本来以为这个问题对于周淮来说已经足够困难了,没有想到啊……他就用这样的方式给解决了。”
“天纵之才。”邦别里给出了一个足够简单也足够高度的评价。
而旁边,萨纳克也和刚刚坐下的怀尔斯交流着:“没想到你居然准备了这样一个问题。”
怀尔斯笑着摇摇头:“遗憾的是这个问题也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萨纳克失笑道:“你刚才居然还说,想要让周淮体验一下你当年惊慌失措的感觉?”
“那当然。”怀尔斯耸耸肩,说道:“毕竞我当年也是像他这样,自信满满地就举行了费马大定理的证明报告会,结果万万没有料到,在最后被别人给出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作为费马大定理的证明者,怀尔斯当年的证明过程还是稍微有些曲折的。
因为他在最后就被别人提出的一个问题给难住了。
到最后经过一年的时间,他才终于想到了解决那个问题的方法,然后才算是真正成为了费马大定理的证明者。
萨纳克笑骂道:“那你还真是坏啊,毕竟当初尼克·凯兹只是在给你审稿的时候发现的问题,然后才向你提问的,而不是在报告会的过程中当众提问的。”
怀尔斯倒是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反正数学界需要我这样的坏人,不是吗?”“这倒也是。”对于这句话,萨纳克倒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确实,在报告会的过程上提出问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问题可能会导致作报告的人被难住而选择不提问,那反而才是不对的。
更不用说还是孪生素数猜想这种在数学界都重量级的问题。
所以,提问者代表的往往是整个数学界。
而数学界也遵守着数学的绝对主义一一绝对的正确。
因此如果放任一个存在错误的结论出现在学术界当中,显然是不行的。
无论是萨纳克还是怀尔斯,又或者是其他所有的数学家们,都对此非常的认可。
或许这也算是数学家们曲高和寡的另外一个原因,毕竟相对于其他领域,他们数学界算是最难以学术造假的,也没有那么多的学术造假。
随后,两人结束了交流,重新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台上的周淮身上,然后继续送上他们的掌声。而掌声也依然在持续,传遍了整个报告厅。
几乎所有人都给出了他们最高的赞誉。
就这样,良久之后,乌尔莫院长才再度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各位,请安静。”一边说着,而他的面上也满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直到场中的掌声逐渐停下来之后,他才开口道:“我想,我们刚刚共同见证了一场足以被载入数学史的问答。”
“不过还是需要再问一句,那么,现场是否还有其他问题?”
他问出这句话时,目光扫过了全场。
报告厅里,近千名听众,其中也基本上汇集了全世界所有最顶尖的数论以及代数几何的学者,但他们此刻都静静地坐着,环顾起四周。
至于最开始那些高高举起的手,此刻都已放下。
不是他们没有问题了,而是他们知道,最关键、最深刻、最可能存在漏洞的问题,都已经被最顶尖的大师们以最严苛的方式检验过了。
而周淮的回答,也同样做到了天衣无缝。
伊万涅茨正低头沉思,显然在回味那个关于L函数中心值的精妙解答;陶哲轩则在他的电脑上飞快地打着字,他感觉等自己的这篇博文发出去之后,肯定能够吸引不少的浏览量。
至于而其他学者们,有的在低声讨论,有的在翻阅论文,有的则只是静静地看着讲台上的周淮,眼神敬佩。
没有人再举手。
寂静,在这一刻,成为了最高形式的认可。
持续了十几秒的沉默之后,乌尔莫院长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宣布问答环节结束。
就在这时,刚刚坐下的安德鲁·怀尔斯爵士,又一次,缓缓地站了起来。
全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