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四合院里一片宁静。昨夜的情感风波似乎被这晨间的微凉空气暂时压制了下去,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罗晓军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规划一下农场新解锁的功能。就在此时,院门口探进来一个瘦高的身影。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衣打着好几个补丁,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眼神里满是风霜和怯懦,正小心翼翼地往院内张望。
恰好,秦淮茹推开房门,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她的眼眶依旧红肿,神情有些恍惚。
那个男人看到秦淮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一道光,连忙小跑着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旁人。
“淮茹,淮茹,是我,我是你堂叔秦振邦啊!”
秦淮茹闻声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容,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溅湿了裤脚。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堂叔秦振邦。
就是那份致命档案里提到的,在乡下被划为“反革命”的那个远房亲戚。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敢来?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一连串的疑问和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攫住了秦淮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来干什么?你快走!快走啊!”
秦振邦见她这副反应,脸上露出凄苦的神色,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跪在了秦淮茹面前,那响动在清晨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淮茹,救救叔吧!叔在乡下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秦振邦老泪纵横,抱着秦淮茹的小腿哀求道,“他们不给活路,天天批斗,连口吃的都不给。我再不跑出来,就要活活饿死了。秦家就你最有出息,在京都站稳了脚跟,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秦淮茹吓得浑身哆嗦。
在这个年代,收留一个成分有问题的亲戚,尤其还是“反革命”,那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这不仅仅是丢工作的问题,这会毁了她和孩子们的一辈子。棒梗、小当、槐花的前途,都会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堂叔彻底断送。
“我管不了你!你快走!”秦淮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用力想把秦振邦推开,“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娘几个啊!你走,你赶紧走!”
两人的拉扯惊动了院里早起的人。傻柱从屋里探出头,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阎埠贵也打开了窗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就在秦淮茹绝望无助之际,一道沉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让他起来,进屋说。”
秦淮茹回头,看见罗晓军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身后。他的表情很平静,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反革命”只是一个普通的问路人。
“晓军,他……他不能留啊。”秦淮茹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哀求。
罗晓军没有理会,而是走到秦振邦面前,弯下腰,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起来吧,跪着解决不了问题。有什么事,进屋慢慢说。”
秦振邦被罗晓军的气势所慑,竟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哭嚎,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罗晓军转身,对惊魂未定的秦淮茹说:“淮茹姐,他是你的亲人。天大的事,也不能把他往外推。进去吧。”
说完,便率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淮茹看着罗晓军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那些指指点点的邻居,最后咬了咬牙,领着惶恐不安的秦振邦,跟着走进了罗晓军的屋子。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
罗晓军给秦振邦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坐下。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罗晓军的语气很平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秦振邦捧着那杯热水,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个沉稳的年轻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定了定神,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冤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我根本不是什么反革命啊!”秦振邦的声音充满了悲愤,“我是被我们村里的地主秦老三给陷害的!”
据秦振邦所说,他们秦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御医,留下了一份祖传的宝贝,名叫“百草图录”。那本图录上,详细记载了上百种珍稀药材的图样、药性、生长环境,甚至还有几十个早已失传的古方。
这份图录,是秦家的命根子。
乡下的恶霸地主秦老三一直对这份图录垂涎三尺,多次威逼利诱,秦振邦都誓死不从。后来运动开始,秦老三便抓住了机会,罗织罪名,买通证人,硬生生给秦振邦扣上了一顶“反革命”的帽子,将他打倒在地,目的就是为了抢夺那份图录。
“我当时留了个心眼,提前把真的图录藏了起来,给了他一本假的。”秦振邦说着,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他发现是假的之后,更是往死里整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逃出来。淮茹,这是咱们秦家唯一的根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把它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秦振邦将那个油布包,颤抖着递到秦淮茹面前。
秦淮茹愣住了,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