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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睡不着,过来一看,果然亮着。”

薛嘉宜这才发觉不对,他没走前头的明间过来,还出现在她的后窗……

她抬头,看见了矮墙上缺了的那块瓦片,扬眉看他:“你是翻墙来的呀?”

翻墙之事,属实不算太光彩。薛云朔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夜深了,不好走前头来找你。”

薛嘉宜一想也是。

其实睡前,她也想去西厢那边看看兄长可安顿好了。可是这么晚了,要出去难免得和秦夫人说一声,到时候又是大张旗鼓的,还显得她添麻烦。

想到这儿,她的神情又有些黯淡了。

薛云朔把她的神情看得分明,问道:“怎么了?在这里可有人给你脸色看?”

薛嘉宜扒着窗槛,忙摇摇头,道:“没有。秦夫人很和善,她院子里的人没有刁难我的,见我都打招呼。”

可她还是觉得像寄人篱下,没了之前在别庄时的自由。

薛云朔上下扫她两眼,见她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收回目光,道:“你若确实不愿意呆在这里,我们也可以离开。”

薛嘉宜微微瞪大了眼睛,道:“怎么离开?”

薛云朔垂眼笑笑,“我带你浪迹天涯,走不走?我们出去当游侠,一路行侠仗义,回严州府去。”

说实话,他在这座陌生的宅邸里,也没有什么安全感。

这种不安集中在,他无法掌控现在的局势,也不知道他和妹妹多年未见的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偏偏在京城的这套规则里,以薛永年的父亲身份,几乎可以对子女做任何事。

所以今天一路上,他一直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确定了府里没有什么特别守卫之后,薛云朔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就算真的没有退路,他也可以带着她走掉。

薛嘉宜支着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不无遗憾地感慨道:“唉……你带上我,就当不了游侠了,我不会武艺,只能给你拖后腿。”

“不会。”

“我受伤了,你可以给我包扎;我在前面卖艺,你可以在后面给我鼓劲,再摆个破碗。”

这人总是喜欢一本正经地说笑话,但是薛嘉宜还是很诚实地被逗笑了。

笑过之后,她的心情微妙地好了许多——又或者本就不需要什么额外的言辞,只要哥哥在这里,在她身边。

见她神色稍释,薛云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从怀里掏了什么东西出来。

薛嘉宜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根白色的羽毛。

薛云朔伸手,把绒绒的羽毛递到她眼前,示意她接下。

她眨眨眼,接过,捏着羽梗转了转,问道:“这是……翘翘的?”

薛云朔点头,非常严肃地道:“走之前,我和它打了个商量,本来想要它那根特别的尾巴毛,它不给,给了我这根。”

他当时就想着,大概能派上用场。

薛嘉宜爱惜地摸了摸这根羽毛,语气还有些狐疑:“真的是它给你的,不是你拔的?”

薛云朔抬起手,屈指假装弹了一下她脑门:“你那圆鸟,除了你见谁咬谁,谁敢拔?”

薛嘉宜丝毫不为有这样的逆鸟感到羞愧,她难得露出一个有点狡黠的笑容来,转过身,把宝贝小鸟的羽毛夹进了那本百草经里。

薛云朔看着她动作,紧绷的神色,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其实他过来,也是想确认她也还在。

见薛嘉宜噔噔噔地走回窗边,似乎还有话想和他说,薛云朔重新板起脸,道:“差不多了,很晚了,再有动静,该把人引过来了。”

薛嘉宜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是要说:“哥,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糕点。”

薛云朔挑眉看她一眼,没回答,转过身,朝她挥了挥手。

眼前的这堵矮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阻碍。他从旁蹬了两步,展臂一越,便轻巧地翻了过去。

能不能当游侠不好说,这么一瞧,倒有些当飞贼的潜力。

薛嘉宜抿唇,偷偷笑了。

视野里分明已经没了他的影子,她还是定定地站在窗前,良久,方才合上窗,心满意足地回去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