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意外收获
崇仁坊学堂堂长不想收半路插进来的学生。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薛理拎着礼物上门。
堂长不想被人认为他不懂礼数,便令家人看茶,又象征性询问他怎么称呼。薛理起身拱手自称学生薛理,字通明。
堂长听到“薛理"二字感觉耳熟,以为以前见过他,亦或者是谁家子弟,就问他如今在何处做事。
薛理很是谦虚地说,户部小吏,六品小官员外郎。堂长灵光一闪,可算明白他为何觉得耳熟,这位不正是上一次的探花郎吗。会试每三年一次,然而殿试时间取决于皇帝心情。皇帝昏庸无道,不在意科举人才,兴许在他整个执政期间也轮不到一次。先前因为太子被废,两年前的殿试就被取消。是以薛理还是近几年唯一一位探花郎。
堂长苦读多年,终于在不惑之年有幸参加殿试,可惜不如薛理一甲第三,他是三甲末名。
高中后他为官三载,厌恶官场的尔虞我诈辞官回家。家中长辈就腾出一处院子作为学堂,令他教育族中小辈。
唯有参加过殿试的人才知道被点为探花多么不易。年过半百的堂长因此心底有些激动,问他是不是丹阳薛理。薛理微微颔首。堂长立刻起身见礼,很是恭敬地称呼一声“薛大人,久仰!”
薛理赶忙回礼。
堂长感觉还来还去挺招笑,请薛理坐下,目光投向他身边的少年,眼睛黑亮黑亮,像是个聪明的。堂长忍不住畅想,难道我要教出个状元郎。堂长轻咳一声压下嘴角笑意,问少年:“这位是薛大人一一”“先生叫我通明便可。"薛理很是惭愧地说,“大人不敢当。”堂长也觉着“薛大人”显得生分:“通明,这位小公子不是令郎吧?”“不是。是我妻弟,乳名小鸽子,又名林飞奴。“薛理把少年拉到身边,“我岳父早年病逝,岳母改嫁,这孩子打小跟着我。”近朱者赤!堂长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四个字,愈发觉得此生可以教出个状元郎,“一直跟着你想来读过几本书?”
薛理叫他考考小鸽子。
堂长也有此意。
精通人情世故的堂长也没有一开口就是《大学》,他先从“三百千"提问,问着问着意识到不对劲,小孩好像熟读史书。为了确定这一点,堂长问他是否读过《史记》。堂长的样子严肃,少年不敢胡扯,乖乖地应一声。
薛理解释,只是当睡前读物给他讲过几次。堂长惊得有口难言,谁家孩子睡前读物是《史记》啊。像他大孙子,六岁前叫奶娘陪着,如今叫丫鬟守夜。就这他夫人还夸大孙子胆识过人敢一个人睡,起夜也不用丫鬟伺候。以前堂长觉得夫人有点宠孩子,像他小的时候哪有人守夜。他夫人反而说他那个时候因为多年战乱,物资短缺,宰相夫人都要亲自织布,哪有时间精养孩子。
如今有钱有粮,还叫孩子跟他们小的时候一样,不叫勤俭持家,叫没苦硬吃!
堂长当日百口莫辩。此刻他决定明日就把长孙房中的婆子丫鬟全部调走,只留两个书童。
薛理见先生对小孩很满意,就问他束修几何。学堂不是堂长一个人的,束惰要登记在册,是以在这方面只能据实以告。少年听到每月两贯,惊得张大嘴巴。薛理及时捂住小舅子的嘴,搂着他问清楚明日要带什么物品就向堂长告辞。
少年出了崇仁坊就跺脚:“抢钱呢?!”
“先前教你的是秀才,如今是进士。“薛理用手比划一下,“二者相差一个我这么高。”
少年还是嫌贵:“可是一一”
“没有可是!明日我去户部,你阿姐要去仁和楼。你不去学堂,自己在家和大花玩?"薛理打断。
大花爱睡觉,小鸽子不想陪它一天睡到晚,“去就去!我要学回来!”薛理颔首:“这就对了。”
与此同时,堂长夫人从卧室出来:“收了?”“薛探花的妻弟啊。那孩子看着机灵,又有薛探花看着,他日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堂长停顿一下,“他来自江南小城,若是比咱家那几个懂得多,他们不想被这孩子比下去,定会比往日用心。”堂长夫人走近,看到茶几上工艺粗糙的小竹篮:“可是薛探花一一"打开篮盖,西市酒店独有的饭后点心鸡蛋糕跃入眼帘,“一一薛探花还算有心。”堂长很是好奇篮子里有什么,竞然可以叫他夫人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看到适合他牙口的鸡蛋糕,堂长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何为“礼轻情意重”。放鸡蛋糕和雪衣豆沙的竹编小碟是林知了从家里带来的,当日和碗筷同放在锅里一锅端。先前薛理买点心找人买了几张纸,想用油纸包鸡蛋糕。林知了担心鸡蛋糕被包变形,雪衣豆沙软趴趴的很难看,就放在碟中。他买的两份点心放在碟子底下。
位于崇仁坊的堂长离林知了家足足有五里,担心到堂长家凉透了,林知了还用纱布把篮子包起来。薛理和小鸽子到路口租车过去,下了车叫车夫等着,织布拿掉放车里,是以此时雪衣豆沙的豆沙还是热的。不过堂长看到鸡蛋糕以为雪衣豆沙是西市酒店近日新推出的点心。堂长把两份包装精美的点心交给丫鬟,端着鸡蛋糕和雪衣豆沙去茶室。堂长夫人吩咐丫鬟拿餐具,就端着茶水随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