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坐一排,进屋请示林知了:“掌柜的,不如叫他们到别处休息?巷子里也有阴凉地啊。”林知了:“都是店里的食客。原本可以坐在店里休息。他们体贴店里客人多,吃过饭就出去,我们也应当体谅他们夏天做事辛苦。这点小事就别计较了。去把桌子收一下。今日休沐,别看过了饭点,兴许还有客人。”话音落下,进来七八个,有男有女,年岁不大,几个女子十七八岁,男子二十岁左右,林知了不在意他们是从城外回来,还是从家里出来,指着两位女计带他们上楼。
这群人刚上楼,又来一群男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个个腰板笔直,林知了猜他们不是禁卫或者兵部的人,就是在街上行走的金吾卫。林飞奴此刻在门边站着,其中一人停下摸摸他的小脑袋。林飞奴本能抬手挡开,那人笑呵呵收回手,问迎上来的伙计,近日有没有新菜。伙计:“凉拌黄瓜皮蛋算是新菜吗?”
这些人吃过皮蛋,也吃过黄瓜,不曾把二者放一起,分两桌坐下就点一份黄瓜皮蛋,然后又问还送不送皮冻。
伙计点头:“几位来得巧,最后三份。”
在灶台附近的伙计听到这番话,端两份皮蛋过来,顺便问他们要不要酒。这些人不由得舔舔嘴角,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林知了在柜台后面看到这一幕,确定他们是军人,估计担心遇到突发状况,是以休沐日都不敢饮酒。
林知了心说,多亏了王家兄弟。否则这些食量大的汉子就便宜了丰庆楼。突然就能理解丰庆楼掌柜的为何告御状。这些人吃得多又有钱,少了他们,丰庆楼可是少了一大笔进项。
果然如此,开口就是一桌先上十个馒头,又叫伙计把荤菜都端上来最后一个葱爆羊肉上桌,这些人感觉吃不饱,又商量着是不是再来一份小鸡乱炖。林知了上前:“不如试试茄子豆角一锅出?葱烧干豆腐也不错。”这些人给林知了个面子,要两份素菜。
伙计不到一炷香就把葱烧干豆腐送过来。
正要找个位子坐下的食客看到干豆腐忍不住停下,同第一次看到这道菜的厨子一样疑惑:“怎么跟我家做的不一样?”林知了:“来一份尝尝?”
原本打算吃凉皮的人犹豫片刻,发现灶台上有馒头,就问吃干豆腐的食客:"味道如何?”
不喜欢素菜的那群军爷很意外干豆腐吃出肉香,就夸好吃!那位食客闻言就选择仨馒头,一道菜,再来一碗绿豆汤。不到四十文,他扶着墙出去。
角落里的两位食客看到这一幕幕神色复杂。殊不知在他们打量别人的同时,林知了也在打量他们。因为这俩人起初跟其他食客一样点菜吃菜,偶尔交谈几句。但是他俩很慢,从午时三刻一直吃到未时。客人一拨又一拨,只有他俩跟老僧入定似的岿然不动。又过一炷香,客人只剩两成,他们还一动不动就很显眼了,俩人起身,请伙计打包。
伙计问要不要食盒,仔细一看,带汤的全吃了,不带汤的只是浅尝几口。伙计拿几张油纸和几根麻绳,帮他们包起来。两人走远,伙计移到柜台前小声说:“掌柜的,这俩人很奇怪。”林知了:“估计又是哪家酒店的东家和厨子!”“啊?您看出来了?"伙计没想到同他心有灵犀。林知了:“东家前几天刚来过,丰庆楼又被整顿,这个时候谁敢给咱们添堵啊。我昨天才交了税银,官府没理由找咱们。可是除了他们那些人,还能有谁?”
伙计:“会不会吃过一次就能做出来?我听说有这种人。”林知了:“已经有人做出红烧肉。”
伙计惊到失语。
“我听好心的食客说的。"林知了接过另一个伙计递来的银钱扔钱柜中,就听到扒着柜台的伙计问:“真的假的?”
“红烧肉又不难。“林知了朝馒头看去,“兴许过几日有人做出这种馒头。也许京师也有人会做拉面和刀削面。既然开门做生意,就不能怕被模仿。你们多用心,不被超过我们就能继续赚钱。”
伙计跑去找厨子,叫他们多多用心,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兴许明儿一早就有人在路口卖拉面和红烧肉。
厨子被他吓得心慌。客人走后,林知了关上一扇门叫众人吃饭,几个厨子险些把碗当成勺子扔锅里,刀削面险些削到手。林知了问他怎么回事。女厨子忧心忡忡地问,“如果红烧肉、糖醋排骨这些菜都被人做出来,我们的拉面七文一琬,人家五文钱一琬,我们该卖给谁啊?林知了瞪一眼多话的伙计:“早餐街的羊汤铺子一家挨一家,人家关门了吗?他们学会拉面刀削面,我们还有馒头,馒头和水晶饺也被学去,我们还有炸蛋。不用担心!”
女厨子还是担心。
薛瑜见状就劝:“三嫂,加两个菜吧。”
几个厨子连忙点头。
“我们现在生意好,不用加。加了也是被别人学去。”此话没能叫厨子眉头舒展。林知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考虑到京师百姓喜欢面食,很多人的早餐是拉面就肉夹饼,午饭是凉皮就馒头,“先加个面食吧。明早教你们做。“停顿一下,“到明天估计你们晚上又睡不着。去和面,待会面发了就做。”厨子也不吃了,立刻去和面。林知了见她这样只能端着饭碗跟过去。林知了要做的是酥油花卷和葱油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