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6 / 7)

没走上多远便能见着一两位兵卒。

饶是杜惜晴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怕是要变天了。这样一来,她干脆连门都不出,整日泡在房里看起了话本子。黄鹂见她看久了,邀着她做做绣活,不过她绣东西的手艺不如何,也不爱做这些。

黄鹂打趣道:“姑娘倒真不像是个女子。”杜惜晴偶尔也觉得自己不像,既不爱做这些针线活,更不想嫁人生子,若是可以,她倒更像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杜惜晴将手中的话本子一扔。

“先不做这些,厨房里有没有吃的?”

也不是她饿了,只是整日呆在屋中无聊,跟着黄鹂一同去厨房里偷些吃的便变得格外有意思。

黄鹂:“应该是中午剩的一些糕点?”

“那去逛逛。"杜惜晴从床上爬了起来,抬手。黄鹂立即上前帮她将衣裳拉齐整,重新系好腰带。收拾好,两人推开门。

那屋外也是火光点点,那是巡夜的兵卒正提着灯来回巡视。杜惜晴斜眼瞥了眼隔壁,见着那窗户也是亮着的,想来谢大人也未入睡。只瞥了一眼,她便收回视线,转身同黄鹂一道往厨房走去。这一路夜巡的兵卒见到她们也都一一颔首示意,随后一一避开,就怕是打扰她的兴致一般。

就这样来到了厨房。

厨房看着灯火通明,可房内却是空无一人。只剩了一罐紫砂罐正置于灶台之上,咕噜咕噜作响。那甜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杜惜晴揭开了紫砂罐的盖子,满满一罐的银耳羹。看到这,杜惜晴便明白这是为了她的玩乐,厨房早有准备。这一瞬间,她顿感索然无味。

黄鹂:“这”

“来都来了。"杜惜晴取了两个碗。

黄鹂立马上前接过碗,先给她打了一碗,端至她的手里。“大人在这,还要待上多久?”

杜惜晴用勺舀了舀碗中的银耳。

这李遮就是她心尖的一根刺。

上回同那庵主说了那么多,也不知她回头和她主子安王怎么说的,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快了吧,我已经见着他们在打包行李了,想必过段时间就能返回京城了。”

黄鹂捧着碗喝了一大口,开了话匣子。

“姑娘进京有什么打算?”

杜惜晴笑:“我能有什么打算,还是全听大人的。”黄鹂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但杜惜晴清楚她的意思,虽说这谢大人对她态度好上许多,可眼下她身份还是十分的尴尬。

话又说回来,她也并不期待谢大人能给她什么名分。在名分上,她可是在徐二那边吃足了苦头,不知受了多少磋磨。这还只是富商家,算不得上是高门大户。

所以谢大人,杜惜晴倒也没想太多。

如果可以,做个外室,无拘无束的也挺好。正想着,杜惜晴就听到背后叮呤咣哪一阵响。杜惜晴转过身,看到那瓷碗碎了一地。

而瓷碗碎片上站着一个人,身下便犹如下雨般,浙淅沥沥的往下滴着血。杜惜晴吓了一大跳,但看清来人的脸后,又是一愣。“庵主?”

她心中诧异,庵主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可转念一想,为了她的乐子,这一路兵卒和厨房里的人全都躲开了,这不恰恰就方便了庵主躲藏么?

怎就这般的巧?

杜惜晴心中有苦难言,但面上还是强撑着笑,一手捂住了正要叫的黄鹂嘴。“你还好吧?”

浑身是血的女人抬起头,看她一眼,随即又蔫蔫的垂下头去。她摇摇晃晃的在房内转了一圈,脑袋左右的看了看,看着像是在找路。杜惜晴心中又是一惊,心中忽地一动。

“在你身后,往南,顺着湖走,就在湖边的小屋。”庵主听到她的话先是一顿,紧接着提起了手中的刀,那刀身晃动着发出吭的一声。

杜惜晴和黄鹂齐齐后退一步。

也正是此时。

一一嗖

随着一阵风声响起。

杜惜晴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余光都只扫到一道黑影呼啸而过。紧接着就望见庵主肩膀上多了只箭,箭身都没入一半,那力道都带着庵主往后倒去,倒在了地上。

杜惜晴一惊,然后扭头。

便见着谢大人站在不远处,已经拉开弓了。怎么没射中要害?

她脑中闪过了这个想法。

杜惜晴以前是见过他射箭的,几乎是箭箭封喉。她正疑惑着,却见谢大人侧了下身,弓弦拉开,箭头向前。眼看着箭头指向自己,杜惜晴这才意识到她这是和庵主站在了一条线上。杜惜晴心中大骇,想着怎么躲开。

就见着那箭头往一侧偏了偏,似是无意的从她身上错开了。这是躲开了?

要知道不久前,谢大人可是擦着她的脸射箭的。杜惜晴心中有了计量,她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了一步。就是这一步,她看见谢大人似乎是顿了一下。也就是这一顿。

一一砰

听着身后传来破窗的声响,杜惜晴知道那是庵主跳窗了。谢大人收起手中的弓,快步向她跑来,眼见着是要继续追。杜惜晴伸出了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谢祈安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道。

“夫人是想要他死。”